肖氏不情不愿,走得极慢,邱月性子稳重,她出门了也不曾听到邱月开口,在门口顿足片刻,察觉走廊上的邱月望了过来,肖氏撇撇嘴,暗道邱月的性子,找邱艳铁定是没什么好事,就是不是知道严氏是否知晓内情。
邱月看门口没人了,才抬起眼皮,看向屋内坐着的沈芸诺,问道,“怎么不见四叔?”
“我爹前两日砍的竹子还堆在竹林,趁着雪停了赶紧抱回来,之后编竹席要用,月堂姐进屋吧。”邱艳先进了屋,从背篓里拿出买的瓜子,拿碗装着放桌上,提醒沈芸诺吃瓜子,侧身和邱月说话,“不知月堂姐来有什么事儿?”今日她和邱老爹回家是沈聪的意思,看邱月脸上的神色,像早就有求于她似的,她抓了几颗瓜子摊在手里,从容落座,慢条斯理的剥着。
邱月坐在凳子上,双手搭在桌上,瞥了眼沈芸诺,咬着下唇,似琢磨着如何开口支走沈芸诺,邱艳心里不喜,肖氏刚才有意让沈芸诺避着,邱月如今也是这个意思,换做谁,连着被两人提醒走开,心里都不太舒服,邱艳想了想,道,“旁边屋里没烧炕,月堂姐有话就直说吧。”
沈芸诺不是多嘴的性子,更不喜欢刨根究底,邱月的态度叫她心里不舒服,故而,邱艳先开口堵了邱月的嘴。
邱月看了眼沈芸诺,后者起身欲往外边走,邱月忙伸手拉住她,察觉她双手泛凉,身子后缩,邱月抽回了手,脸上扬着温和笑意,“你坐着吧,我和你嫂子拉点家常,没什么紧要事儿。”
邱月心下犹豫,有的话这会儿是说不出口了,只得和邱艳聊起寻常事儿,提起邱艳找孙大夫看病的事儿,邱月来了兴致,邱艳没瞒她,一五一十将孙大夫和她说的告诉邱月,邱月面露犹豫,“我也想找孙大夫瞧瞧身子,又怕传得人尽皆知,面上无光,拖着没去,孙大夫不是多嘴的性子,其他人不好说,我娘还想问问孙大夫给你看出什么了没,这样来看,孙大夫怕不是很擅长这一块。”
邱艳皱眉,邱月话里的意思是孙大夫给她把错脉,她是个生不出孩子的人?邱月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补充道,“我娘的意思是专门找个懂女儿家毛病的人瞧瞧,打听吃旁边山脚下有户人家擅长这个,堂妹如果愿意,可以和我一块。”
邱艳起初没明白邱月话里的意思,仔细琢磨后才恍然,邱月是想拿她当幌子,村里人知晓她让孙大夫看病的事儿,事情已经传开了,然而,邱月的事儿还没搁到明面上说,这回邱月如果找人看病,村里少不得会传出闲言碎语,有她在,邱月和严氏将事情推到她头上,邱月什么事儿都没有。
邱艳心下冷笑,这个法子的确好,如果她真要是去了,全村的人都该知道她是个生不出孩子的人了,邱艳虽不在意别人议论,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邱艳不想成为别人茶饭后的谈资,斩钉截铁道,“孙大夫说我身子骨没事儿,孩子是迟早的事儿,我和阿诺哥哥不着急,看病的话,再过两年不迟。”
她说的实话,孙大夫行医多年,他的话邱艳心里是相信的,就是她爹娘也是成亲第三年才有的她,只要身子是好的,邱艳就不着急。
邱月面色发白,牵强的笑了笑,“也是,堂妹还年轻,上边没有公婆压着,日子轻松自在,哪像我,举步维艰,为着孩子的事儿,田子娘和我闹过好几次了,堂妹,你能不能陪我去,用不着多久,半天的时辰就够了,入冬了,家里事情多,我娘走不开。”
“堂姐可以让堂姐夫陪着,堂姐夫不也来了吗?下了雪,路不好走,有人搀扶着比较把稳。”邱月摸透邱月心思,无论如何是不会和她一块的,邱月不是省油的灯,邱艳想能躲着就躲着。
邱月放了颗瓜子进嘴里,咔嚓声,随即吐出瓜子壳,目光落在角落的背篓上,背篓装了满满当当的东西,有布匹有肉还有许多吃食,邱月眼露羡慕,“这些是今天买的?家里就三个人,过年哪需要那么多,堂妹平日节俭些才是。”
她想,邱艳上边没有公婆就是好,这么多东西,换做王家,一大家子也差不多能过年了,王家没分家,什么都王田娘管着,置办年货抠门,每年的瓜子红枣糖都藏着捂着,过年那天分一小点出来,哪像邱艳这般大方。
“我记着了,买的时候不觉得,买回来瞧着是有些多了。”买了三块肉,一块留着自家过年吃,一块给邱老爹,剩下一块,沈聪说赌场的人过来拜年,饭桌上不能寒碜了,才买了这些。
邱艳又丢了颗瓜子进嘴,边嗑瓜子边和邱艳说话,邱艳没答应,她也没继续劝,一碗瓜子见底,邱月意犹未尽,瓜子这东西上瘾,吃着愈发想吃,她往背篓里瞅了眼,里边还有不少,然而邱艳不动,她也不好主动说。
这时,肖氏从外边进屋,瞧着一地的瓜子壳,抱怨道,“吃好东西怎么不叫我,难怪月儿把我支开,竟是吃好吃的了,不成不成,艳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肖氏最喜占人便宜,看有瓜子吃,双眼放光,邱艳无法,只得又装了半碗,瓜子她买得多,主要和沈芸诺在家里无事做,嗑瓜子能打发时间。
肖氏抓了把在手里,半碗便剩下一点,邱艳懒得和她计较,倒了点在沈芸诺跟前,道,“阿诺要吃自己拿。”
邱月坐着没动,肖氏凑上前好奇问道,“你和艳儿说什么?”
“没什么,闲话家常罢了,二婶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