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行的计划非常完美。暖香在一边听得嗯嗯嗯,心里并不当回事。已经习惯了,每次只要他订出计划,就绝对会有变故。长的话,今天收拾好东西,明天出城被追回来。短的话,他刚洋洋洒洒介绍完,这计划就夭折。
暖香还记得醉江南的美味,所以怀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特意在这命运多舛的计划上补上说明,到了香山一定要去吃稻香村的点心,路径冀州,一定要吃素锅贴,折道蜀地一定要吃麻婆豆腐,必须去徐三公的店。而麻辣鱼则必须去吃项大嫂的。到了云南,茶花可以不摘,但鲜花饼必须得吃。回来拐到齐地,圣人庙可以不拜,但九转大肠,糖醋黄河鲤鱼必须得尝尝。
言景行哑然失笑:“好,如此便可不用带草莓了。”
暖香愣了两息,才反应过来他在取笑自己馋猫,顿时不依了。“圣人有言,食色性也。克制食欲,限制色心,本就是违背人性的。你要当无性人,别拉上我。”
言景行不由想起成亲这么久,对方还是完璧,话语里别藏一股幽怨,让他多少有些尴尬。只是他好不容易破开心结,打算做点对方身体可以承受的事情,却偏偏赶上红事,可见天意如此,要他俩摆脱了□□的低级趣味,来一场纯纯的,精神上的相互取悦。
言景行分析完毕,自我感觉良好。全然不知他的小妻子一直在暗搓搓的觊觎他的*。
------然而这次完美的计划,同样没有摆脱宿命的控制。言景行刚把手中白水放下,就听庆林来报吴王殿下来了。
暖香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言景行倒是稍有失落。他把写满几张纸的旅行必做之事收起来,吩咐上茶准备见客。
“就这么见?”暖香挑眉。
言景行把沾到墨水的外裳脱下去,穿上家常云青色如意纹杭绸大衫。
与不成器的孩子齐王相比,吴王殿下是真正的雄姿英发,这个昭仪娘娘生的四皇子,体格威武健壮,骨架硬朗,站在那里的时候,仿佛一根挺直的标枪。迈动着两条长腿走进来,仿佛自然带着一股风。
言景行以臣子礼见过,恭请到外书房,亲手沏了一杯香茶。
四皇子看着那武夷山大红袍,微微惊讶,说道:“听闻言家小郎心细如发,今日一见,果然不俗。”否则怎会初次见面就沏上了他常喝的茶?而且他腰间佩刀,从不解下,所以一般的大圈椅并不好坐,但用高脚凳又显得不恭敬。但这书房里竟然别设雅室,墨绿色金缠枝花厚重线毯上,铺着一丈大笑一丈猩红边墨竹图苇竹席子,上面竟然摆着两个蒲团。这待客礼数实在让人舒服,吴王微微一怔,自付是个武夫,今日也沾染些许雅意,当即笑道:“客随主便”随即坐了。
“殿下此次登门有何贵干?”
“旧闻言小侯爷颖悟果断,不如你来一猜?”
言景行随即笑道:“世人谬赞罢了。殿下此次奉旨训边,同大胡酋长多有接洽。若要我猜嘛,相比是为了互市之事。”
吴王更加惊讶:“果真如此。胡人请求重开互市,莫遮边道。此事干系重大,牵连我大周百年国策,本王并不曾告知一人,言侯又是如何得知的?”
言景行微微笑道:“瞎猜的。我毕竟也在西北住过一段时间。”
吴王一拱拳:“此事必然招致朝中多半大臣反对,到时候,还望言侯出言助之。”
言景行依礼回拜:“此事利国利民,小可自当尽力。”
陛下如今对各个儿子结交大臣的情况盯得很严,吴王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片刻,那停在门外的高头大马就跟主人一道消失了。齐王站在齐王府门楼上,放下手里的千里镜,狠狠啐了一口。“四哥不地道,竟然要挖我墙角!”
他当即跨上宝马风驰电掣般冲向宁远侯府。荣泽堂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黑着脸的六皇子,眼瞧着他直冲练武场而去,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暖香倒是很淡定。她交代下人今天晚上要吃八宝粥,砂锅煨得浓浓的,现在去把一十二种豆子泡上。同时摘掉了钗环首饰,自己又一次走进了厨房。厨娘已经见怪不怪,瞧着小夫人亲自系了围裙和面,炒菜,自己到一边去打下手。
齐王很生气,作为他的属官,言景行上午辞职下午就去结交别的皇子了。也太无情无义了吧?大老远的,一支箭就射了过来。
言景行微微瞠目,望向一边兵器架,那上面的弓按照重量大小陈列,最上一层是两石,非三四百斤力气不得拉开。一般兵士都用不得,只有一少部分,肌肉虬结,强悍如牛才能使。两石弓的骑射,目前为止,他也只见父亲做到过。
那杆弓。言景行嘴角弯成了下弦月,眼瞧着那箭矢飞到眼前,回身抽剑,赶紧利落的一截两半。
言景行似乎早知道他要来,也早知道他要来挑事,等他见面的地方,不是常居小院,而是侯府私人的演武堂。正因为如此,杨继业愈发生气了。一种他早就想甩了自己连后续工作都彻底准备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打个招呼。”齐王骑在马背上,冷冷的看着他。
言景行并不习惯这种俯视,他略微后台一步,站上台阶,一个与对方高度平齐的位置。“很新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