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灏和慕子凌等一行人赶了好几日的路,终是在第七日傍晚来到了苏州境外,但由于前几日这里天降骤雨,山上泥石被冲了下来,堵了去路,因此,他们不得不绕了一段远路。
山路难走,他们只能放慢脚程,也是如此,入了夜都还未能离开树林,便只好直接宿在了树林之中。
步入九月,天气已经逐渐转凉,而一旦入了夜,寒气更是扑面而来。
担心慕子凌会觉得寒冷,燕文灏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让慕子凌靠在自己怀中,而自己则从后面静静地抱着他,两人相拥在一起坐在火堆前,享受着这难得的松懈和亲昵,气氛十分温馨。
虽然姜溪以‘代天出巡’的名义引去了石步原的大部分视线,但石步原到底是个狡猾之人,他们这一路,还是时时紧绷着,不敢松懈半分,生怕出了差错。
感受到来自身后人的暖意,慕子凌眼神放柔,便放松身子靠在燕文灏的怀中,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火堆上,定定地注视了一会上头跳动的火苗,忽然就转过头去看燕文灏,又开口问道:“明日我们便能到苏州了,你有何打算,准备如何做?”
低下头,燕文灏看着慕子凌,对他笑了笑,然后温声告诉他道:“景钰先前就已经让人在苏州城内盘了一处宅子下来,明日我们进了城后,便先住进去,其他再议,不过谦和你要记得,从明日开始,在人前你与我就要伪装成是兄弟,是从京城回来苏州探亲的。”
总督府便是设在了苏州城,他们进城后,便要开始小心谨慎起来,虽然如今石步原的注意都被姜溪吸引了去,但江南的官员都以石步原马首是瞻,江南如今危险重重,尤其是苏州城,所以,到底还是需要多注意的。
“我知道的。”
沉吟了一会,慕子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燕文灏的怀里退了出来,然后坐直了身子,出声说道:“文灏,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尽快接近石步原。”
要查石步原,必然是要接近他的,但一时之间,他们却也想不出什么很好的主意来。
怀中突然一空,燕文灏的眼里闪过一分不舍,但他没有再把慕子凌拉回怀里,而是丢了几根柴火进去火堆,然后才偏头去看慕子凌,对他微微颔首,温声道:“有何方法,谦和你且说说。”
“嗯。”
应了一声,慕子凌斟酌了一会,说道:“文灏,我想,我们或许能扮成是从京城而来的药材商贩。”
“药材商贩?”
看了看慕子凌,燕文灏的神色有些许的不解,他问道:“为何要装扮成药商,而不是其他?”
慕子凌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笑着问道:“文灏,我们这一路虽然很赶,不曾有过逗留,但你可有发现,我们这一路上碰见最多的,都是哪些人?”
沉默地想了想,想起了路上的所见所闻,燕文灏正欲开口,却听见谢景钰的声音已经先一步传了过来,“是大夫和药材商贩。”
走到燕文灏和慕子凌的对面坐下,谢景钰对他们点了点头,摇着折扇继续道:“尤其是入了扬州之后,便有更多的大夫,甚至是游方郎中,而且看来,他们都是往苏州方向的,这么多的大夫聚集在了苏州,想来是苏州城内有人得了重病,正在四处寻觅大夫才会如此。”
“我之前已经去了一趟城里,打探了一下,证实确实是如此。江苏城里现有三大富商,分别盐商李庆,粮商赵岐,还有江南第一酒坊的老板,秦毅。”
“我探听到了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大夫来到苏州,便是由于秦毅的弟弟染上了一种怪病,看了许多大夫,但这些大夫们都对其束手无策,无法根治它,于是他便一掷千金,在整个中原内寻访名医,凡是能救他的弟弟的大夫,便会给予万两黄金作为答谢。”
“而至于那些药材商贩为何会齐聚于此,也是因为秦毅花了十万两银子在寻找一味药材,不过他却没有具体地透露是哪味药材,只是模糊说了个大概,又念了一首诗,让人自己去猜测。他还要求倘若是寻到了一定要亲自送来给他查验,因此才会有如此多的商贩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把手头的药材给秦毅看,拿到那十万两银子。”
说到这里,谢景钰停了一会,他把折扇收了起来,又沉声说道:“这江南之地,虽然繁华富硕,想来不仅仅是官官勾结,官商该亦是如此,而总督府就设在江苏城内,我想李庆、赵岐,秦毅这三人定然或多或少都与石步原会有所勾结,想来,我们或许可以从他们入手去查石步原。我们若是扮成药商,一是不引怀疑,二是也能借此机会,接近秦毅,从他入手去查。”
闻言,燕文灏思索了一会,便了然地点了点头,他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扮成药材商贩就是。”顿了顿,他又皱起了眉,低声疑惑道:“只是不知这秦毅是在找何种药材?”
沉默了一会,燕文灏抬头看向谢景钰,问道:“你方才可有打听到关于这种药材的消息?”
“嗯,有。”
谢景钰点了一下头,接着他便说了几句话和念了一首诗,随即万分不解地说道:“就只有这些,确实是十分模糊,这秦毅似乎是在故意为难人的,倒是不知意欲何为。”
垂下眼眸,慕子凌反复地琢磨了谢景钰说的那几句话和那首诗,忽然眼睛一亮,他转头看向燕文灏,出声道:“文灏,我想到了,我知道秦毅在寻找的是什么了。”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