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渐渐远离了喧嚣繁华的花灯街,稳稳地穿行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忽然之间,清晰地回响在黑夜中的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马车突兀地停了下来。
“小姐!”一声惊呼从前方前来。
正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沈桓缓缓地睁开双目,皱眉道:“怎么回事?”
“回王爷,前方有人拦住了车驾。”车外的宁泽回禀道,一顿,又补充,“是两名女子。”
马车的帘布被掀开,沈桓的视线往马车外游移而去,很快,目光定在了一人身上。
*
望江楼此时正是客满盈坐。
走进大门满座的热闹情景。座位上有穿着得体、举止文雅的人士,他们在座位上低声谈笑,举止投足之间风度可见。亦有爽朗的市井中人,正在豪放地喝酒猜拳。
沈乐蓉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望江楼的夜晚比白日更要热闹。”
三人一同前往预订的包厢。
到达包厢时,苏玦已在里面等候,她的几位闺中好友也在里头。
挑起帘子走了进去,苏琬不由歉然道:“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见着苏琬,舞阳县主高兴地唤了她一声:“阿琬。”
沈恬在旁笑道:“琬琬你来得这般迟,这可不行,等下得让玦表弟替你自罚一杯。”
苏玦却是目瞪口呆:“等、等一下!为什么自罚一杯的是我?”
沈恬一个瞪眼过去:“你有意见?”
苏玦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没有。”
苏琬忍不住笑了。
她这位表姐只比苏玦大三个月,幼时,沈恬时常会到苏府上来找她玩,一来二去,也便与苏玦结识了。这两人却像是冤家一般,互相看不顺眼。因两人并未有真正血缘的关系,两人也从未以“表姐”“表弟”相称。苏玦被沈恬欺压得厉害,于是在私下里总是称呼她为“野蛮的母老虎”,而沈恬则时常欺负这位小表弟,不屑地称之为“手无搏鸡之力的小白脸”。
这时,舞阳县主注意到他们当众有两个陌生的面孔,不由好奇道:“阿琬,这两位是?”
沈乐蓉落落大方一笑,问:“这几位可是阿琬姐姐的闺中好友?”
“这两位是卫王府的世子和韶颜郡主。”苏琬一一为她们作出介绍。
卫王世子没有说话,只是朝包厢内几人颔首致意。
众人皆是一怔。
她们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位英俊不凡的青年正是最近上京极为闻名的卫王世子。
“多日不见,阿琬竟然有了新欢。”最后沈恬开口打破了略微尴尬的气氛,“阿琬可就是为了他们,抛弃了我们几个?”
“原来阿琬姐姐这般受欢迎?”沈乐蓉亦笑嘻嘻地接话道,“那能得到阿琬姐姐的陪同,我和阿兄岂不是荣幸之至。”
沈乐蓉果然极会说话,很快跟几人打闹成一团。
趁着众人有说有笑之时,苏玦凑了过来,问道:“琬琬,你怎么这么晚才到?”
“喵!”重新见到这个眼熟的愚蠢的人类,团子从苏琬探出脑袋,施舍般与他打了一声招呼。
“咦,团子这家伙怎么也跟着来了?”苏玦这才发现那小小的一团,不由伸手戳了戳,又抬眸看向苏琬,问,“琬琬,你出门时,不是没有将它带出来吗?”
他的动作惹来了团子不满的抗议声:“喵!”
苏琬道:“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团子躲在马车里,偷偷跟我出来了。”
苏玦低头看向它:“是吗?但我怎么觉得……这猫儿好像胖了一整圈?”
多日不见,团子还是那小小的一团,但苏玦却总觉得它胖了不少,胆子也肥了不少。
此时团子正朝他龇牙咧嘴,还想要用尖利的牙齿咬他。
“是了。”想到什么,苏玦不由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会跟卫王世子一同?”
苏琬一怔,只简单道:“他是跟着韶颜郡主一同来的。”也不多作解释。
苏玦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沈恬却打断了他:“琬琬,在想什么?来尝尝这道菜。”
她用公筷将一片藕片夹入苏琬的碗中。
苏琬听沈恬提起,方才注意到的一盘放在她面前的莲藕。香滑的藕片中塞满了软糯的红豆沙,一片紧压着一片的摆放在青瓷盘中,看起来清爽雅致无比。
苏琬点了点头,夹起藕片顺嘴咬了一口,立刻觉得齿颊留香,最令人惊讶的是这道清蒸红豆莲藕的红豆馅中竟然还加入了黑芝麻,入口的感觉更加馥郁香浓。
这时,舞阳县主正对众人说着这晚上她遇到的趣事:“街市那边赛诗会真是精彩极了。”说着,她看向苏琬,略带惋惜道,“阿琬,你没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立刻有闺秀插嘴道:“这次摘得桂冠的似乎是一名女子。想不到一个身子那般羸弱的女子,居然斗赢了会上所有青年才俊。”
沈乐蓉听得着迷,不由好奇道:“那位姑娘,真的这般厉害吗?”
舞阳县主赞同道:“是,她作出的诗词,真是妙极了!不过听她的口音,似乎并不像是上京人。”
“那真想见识一番。”
苏琬对诗词之类的话题厢一周,注意到席上并没有宋澜衣的身影,不由问道:“澜衣怎么没来?”
沈恬道:“听说她前些日子病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苏琬略有些担心道:“那等过了花朝节,我们一同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