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靖安王世子称之为“面首”的男子突然向他投来淡淡的一瞥。
他虽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黑得发沉的眼。可那充满冷意的眼神,却宛如冬日刮脸的凛冽寒风,叫靖安王世子暗暗心惊。
“喵喵。”周围空气一冷,察觉到不安的团子扭动着身体想从沈桓怀中挣脱出来。沈桓抬手,不慌不忙地将它压住。
团子怂了,扭转了一圈,在他怀里缩成了一团毛球。
苏琬艰难忍着笑,一把握住沈桓刚垂落下来的手。再抬眸看向靖安王世子时,嘴角已勾起一抹冷笑,让她好看的眉眼平添了几分冷意:“靖安王世子不觉得把手伸得太长了吗?我作风如何,不需要世子来评价。就算我豢养面首的嗜好,那也是我乐意。”
“更何况,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我也会对他一往情深。”微微一顿,她放缓了声音,意有所指地道,“不像有些人,总是吃着碗里的,却惦记着别人锅里的。”
身旁的人被安抚下来,安静地立在她身侧扮演着一个“面首”的角色。
靖安王世子脸色微变:“你还敢提起这事!若不是你,玉柔又怎么委身当妾?连一个孤女也能狠心算计,你真是蛇蝎心肠!”
“恐怕在靖安王世子的眼中,所有女子都是不怀好意、蛇蝎心肠。”苏琬毫不客气地道,“就只有世子那位爱妾,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靖安王世子哪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为一个面首如此堕落,端郡王府的嫡小姐真是惹人笑话!”
苏琬道:“听说靖安王府近日为世子娶了新妇,可这七夕之日,却不见世子带着世子妃出来,反而带上了一个不入流的妾侍。世子干出宠妾灭妻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才会惹人笑话吧?”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靖安王世子怒容满脸。
苏琬笑眯眯地道:“不,我只是好心提醒世子,多留心自家府中的事务,免得头顶变成那种颜色,也不知道。”往上方一指,那里,正是月老庙的屋顶,铺盖着一片碧绿色的瓦。
“苏琬!”靖安王世子气得眼睛发红。
苏琬却无心再与他争执。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上回宫宴,周玉柔一脸娇羞地向沈桓献礼的那幕。她轻哼了一声,占有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带着他转身离去。
“我们走。”
靖安王世子握紧了拳头,直到胸中的闷气散去一些,方才回过神来。可是再抬眼时。却觉得前方那抹渐渐远去蓝衣身影意外眼熟,不由愣怔在原地。
*
周玉柔并没有走远,她匆忙甩下了靖安王世子后,就藏身在月老庙院里栽种的一棵合欢树后,窥视着不远处的三人。
将苏琬与那名面具男子的亲密举动收入眼中,她陷入了深思。
苏琬身旁的那个男人是谁?为何她从来没见过他?
……秦王是否知道这人的存在?
宫宴之时,秦王明显便已对苏琬一往情深。可她竟有一名不为人知的情郎!
这一趟在月老庙,竟有如此意外的收获,撞破苏琬另外的一面。若是让秦王知道,不知道他会……
周玉柔微微咬唇,心中划过思绪万千。神色微敛,从另外一边转出了月老庙,走向一辆停靠在庙前的马车,对着里头的人道:“酬金我已带来了……”
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络腮大汉的脸。一只粗造的手将周玉柔手中的布袋接过,他掂量着布袋的重量,勾起一抹笑,道:“姑娘果然有信誉。”
周玉柔敛眸,道:“昨日提到的事……”
络腮大汉含笑保证道:“放心吧,既然收了姑娘的酬劳。姑娘提到的那件事情,小人自然会替姑娘办得妥妥当当、不留痕迹,绝对不会查到姑娘的身上。”
*
苏琬被沈桓抵到了青砖墙壁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一下子懵住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何……
她无措看着他。
沈桓微微靠近了些,俯身到她耳畔,玩味地道:“嗯?面首?”
苏琬突然明白过来,他为何会突然生气,连忙将双手撑到了他的胸前,抵抗他欺压下来的动作,求饶道:“我错了,你别生气。”她抱住他的手臂,语气急切地解释道,“你别听那靖安王世子胡说八道,我看他八成是撞坏了脑袋。秦王殿下长得如此英明神武,又怎么会是我豢养的面……”
她微微红了脸,突然止住了声音。豢养秦王做面首,那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碗碗,你肯维护我,我很高兴。”他将她的手握到手中,低低地道,“你若要豢养我,我并不介意。只是,本王不希望是以面首的身份。”
见她不语,他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道:“坏碗碗,你是不是从未想过给本王名分这件事情?”
“别在这里。”苏琬忙推开他,没由来心虚,“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不用回答我。”沈桓定定地看入她眼中,问道,“我更在意你后面的话。无论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变成什么模样,你当真会不离不弃吗?”
苏琬不语。
沈桓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用有些刻意引诱的味道说:“为什么不肯承认?是怕本王取笑你吗?”
“我才没有不肯承认,是又怎样?我……”
话说一半,她突地意识到说错话,小脸不由一红。
“喵喵喵!”再次被丢落到地上的的团子有些生气地朝两人叫唤。它绕在两人身旁,又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