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司空孤的人?”
听闻小柳阐明来意,齐云深却是不敢再近寸步,方才烟茗那一招分明是“万蛊心经”之中的招式,而齐云深在前来太原之前,也曾被胡云提醒:“当心司空孤。”
当时齐云深便将胡云的提醒暗记于心,到了太原,手底下的人又发觉有两个身份诡异的人进出杨家,齐云深便以为胡云的好意所指的乃是这一桩事。却不料,在刚刚觉得大局已定之时,一封信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送到了王家。齐云深也是在那时才知道,自己事先派来太原的那两个线人,已经落入了敌手。
本以为能够会一会那两个神秘人,却不料来者是两个小姑娘,这让齐云深失望之余,也自然而言将这两个小姑娘当成了那两个神秘人的属下,只不过是来通风报信的。
却不料,事实并不是这样——“万蛊心经”怎么也不可能给两个传话的弃子修习,且不说“万蛊心经”如何强大,便是“万蛊心经”带着的毒性,就不是等闲高手能够压抑得住的。
方才那个侍女模样的少女尽管只是随手一击,其威力相较江湖二流高手也相去甚远,更妄谈伤及身处名人录十五位的齐云深。虽然讶然于那个侍女武功卑微,但就这逐渐熄灭的火光,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是女主人的少女,齐云深很难再将对手小觑了。
毕竟少女仍是那副模样,眉脚平直,一副不悲不喜模样,只不过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嘲笑自己胆小怯懦一样。更可怕的是,齐云深居然看不透这个少女功力究竟有多深厚,她看起来与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家主?是,只不过与杨府那两个不是一起的,小女子来这里,不过是想和神门做一个交易。”
小柳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更是让齐云深想起胡云嘱咐过的那一句话:“小心司空孤”。
火光熄灭后,齐云深才朝小柳问道:“什么交易?”
“我说了,我姓柳。”
“什么意思……你……”
齐云深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事实上,他身边那被大火熏得黝黑的墓碑,也算是一个再明白不过的提示了。
“你是说你是杨家后人?那为什么……”
小柳微微蹙眉,问道:“这与咱们之间的交易,有什么关系么?”
“有些时候,有些事还是弄明白了好一些,但姑娘你要知道,我神门可从来不会受人要挟……”小柳究竟想做什么交易,齐云深大约已经知道了,但他身为堂堂神门执剑使,可不愿意一口便应承下来。
“不会受人要挟?那很好啊,我也不是很喜欢要挟别人,那咱们就打开门好好交易吧?”
言罢,却是一阵如同黄莺般的笑声,当然,在这荒山千坟前,这笑声与恶鬼之声只怕没有太多区别。便是小柳一旁的烟茗,也被这一声笑,惊得大气都不敢喘两口。
齐云深并不为笑声所动,仿佛对那笑声充耳不闻。
“这么说,姑娘是想要来一场公平交易咯?是不是要用谁的脑袋来交易?还是说……”
“你那两个属下,我已经放了,这就是我这边的诚意,齐云深,我司空家的人从来不会出尔反尔,与你等江北武林人可不一样。”
“姑娘不也是江北武林人?一把火便能将过往焚尽么?”
齐云深已经记不得柳家当年还有没有活口了,但司空家三十七口人皆死,明明尸骨都被清点得清清楚楚,如今司空孤却仍能出现在江湖,并且将整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柳家为什么不能有这么一号人呢?
“我现在是司空家的人,这一把火只不过泄泄愤而已,我既然已经放了人,使者只要一回去,想必就能看到小女子的诚意了。”
“那么姑娘究竟想要做什么交易呢?”
“神门联合王家斩下柳家百余颗头颅,这件事神门不会不清楚吧?”
虽然是笑着问出这句话,但齐云深根本没有从小柳声音中听出有半点愉悦或欢喜,这种笑阴森森的,很像是阴曹地府之中,牛头马面在迎接新客人时才会露出的那种笑。
虽然无声,却能够凉彻人心。
“那么……姑娘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以血还血,以命偿命,这个道理是齐云深自幼与齐仲宣学会的。当然,有时候欠下的债也可以不用还,只需要将债主杀掉就可以了。只不过,齐仲宣却并没有信心一定能够将小柳杀掉。
“我要两颗人头,一颗神门的,一颗王家的,神门不能拦我,至于王家那边……我会亲自去‘沟通’。”
小柳这话说得再明确不过,没有出乎齐仲宣意料之外,但与其说小柳这是为了家仇而为,不如说这是司空孤的意思。
“哪两颗人头?姑娘若是要在下人头,在下可不会就这么交给姑娘的。”
“满青云、王启轩。”
齐云深眉毛一挑,小柳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了,说出两个死人名字,自然不可能说是要尸体上那已经腐烂的头颅,当然,满青云的脑袋大约已经化为白骨了吧?
“死人我们可拿不出来。”
“父债子偿,兄债弟偿嘛。”小柳笑了一声,这一声倒是轻柔了不少,但齐云深可没有半点如沐春风的感觉。
“父债子偿的确有这一说,但兄债弟偿……可从来没有这么个规矩吧?”
“本朝有,那就可以了,不是么?齐使者,我可不愿意等太久,若是你愿意,咱们这就达成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