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主曾说,他此生不收徒弟。”她道,“我也不回‘碧落轩’,我想去江南。”想她自小与师父在江南生活,她坚信师父定会在江南等自己。
“正巧,我也要回‘锁月楼’,不如我捎你一程。”谢修雨笑道,“看你呆头呆脑,肯定不认路。对了,你们轩主是不是就喜欢你这样的笨人?”
“轩主不喜欢笨的,”冷飞雪突然想到赵洛寒成天骂她“呆子”,便叹道,“他喜欢聪明伶俐的,你若成了他的徒弟,他定会很欢喜。”
二人言语投契,决定折回取道江南。谢修雨买了四匹马,两名马夫,一辆马车,带着冷飞雪南下。一路上,谢修雨讲了许多江湖故闻新事,冷飞雪听得津津有味。经过城镇,二人都是年少心性,买了很多时兴玩意,风车、花鼓、发簪、花冠装了一车,最后谢小公子不得不再买一辆马车装载货箱。
冷飞雪常年关在轩内,哪里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意,恁的开心狂喜。抵达姑苏后,又随谢修雨住进了“锁月楼”,全然忘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
而这边厢“碧落轩”已是闹翻了天。
话说赵洛寒得知“玉真教”将寻衅少林,率轩内众人前往嵩山支援,同武林各帮派联手击退“玉真教”。苦战后回至轩中,却发现冷飞雪不见了。当时,守门当值弟子吓得跪了一地,赵洛寒冷着一张脸,却是甚么都没说,也并未处罚任何人。
“轩主,老夫即刻派出四方弟子打探小冷下落。”龙不归道。
赵洛寒却道:“不必,她已非稚童,去留随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是何用意。
不久,龙不归收到消息称,有人曾在“玉真教”围攻少林那夜于嵩山脚下见过冷飞雪。众人猜测,假如“玉真教”的人捉了冷飞雪,必定会前来要挟谈判。可过了一个月,仍然杳无音信。以往冷飞雪偷跑出去最多不过三天就被找回,如今的情况似乎不妙。
赵洛寒成日阴沉着脸,谁都不敢招惹他。温若只是说了一句:“小冷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说好带她去‘眠乡楼’见识的,自己偷跑出去了。”赵洛寒二话不说,点了他的哑穴。
众弟子私底下议论纷纷,道是冷飞雪走后,轩主又同早些年一般了,成天面色寡淡,也无喜来也无忧。唯有那呆呆傻傻的小冷能让轩主勃然大怒,甚至破口大骂。
……
时近正午。洛阳城内最热闹的酒楼“天香楼”照旧客满为患。
赵洛寒喝了一口酒,看看天色,微微皱眉。温若又给他满上一杯,笑着替他夹菜。
“不用这么殷勤。”赵洛寒挡开他的筷子。
这时,一个蓝白长袍的女子走上楼来,额上贴着花钿,正是苏天璇。温若眯缝着眼,吹了声口哨:“苏美人,可让我们好等!”
那苏天璇不和他废话,直接一鞭子招呼过来,一桌酒菜扫得四处飞散。旁边几个壮汉像是有点来头,起身大骂:“臭娘儿们,敢扰本大爷喝酒!你有几条小命来赔!”
亏得他们不识眼前女子是谁,如今的苏天璇在江湖中已然是个大人物,夜剿少林,虽说最终失败,但也算砸了半个少林寺。一时声名在外,何人敢惹她?
苏天璇见那几个汉子口出狂言,转而对他们发难。不一会儿,整个“天香楼”顶层就剩下赵、温和她三人了。
“美人儿好大火气,见了咱们轩主不高兴?”温若嘴贱,招得苏天璇又一鞭子挥来。他侧身一躲,鞭子朝赵洛寒飞去。
苏天璇这一鞭子并未使出几分内力,赵一手扯住鞭梢,猛地往里一带,便夺了她的鞭子,直接扔下楼。苏天璇想起当日在镜湖,他也是这么丢了自己软鞭,脸色一变。
“苏美人,今日我们轩主找你,且放下两派恩怨,只谈一件事。”温若笑嘻嘻地请她坐下,又为她满上酒。
苏天璇想起箬帽峰上赵洛寒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给自己难堪,早已对其恨之入骨,加之后来她写了一封挑衅书,以“赵洛寒之母”落款,二人的私人梁子越结越深,更无需提两派之间打得头破血流,此番不大打出手已是难得。
“冷飞雪在你手里?”赵洛寒也不想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苏天璇冷笑一声,道:“我说赵大轩主怎肯纡尊降贵,约我相见。原来是为了冷飞雪!可笑啊可笑,自己没把人藏好,反倒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在你手里的话,就请高抬贵手,放了她。”赵洛寒看着她的眼睛,幽幽道。
“你这是在求我?”苏天璇笑道,“拿出一点求人的诚意来。”
“放了她,我还你一根‘金丝软鞭’,比当日在镜湖丢失的那根好上百倍。”赵洛寒亦笑道。
温若耸了耸肩,一副“早知道你俩有奸\情”的表情。
“赵大轩主向来一诺千金,如此说来,我得想方设法捉住那姓冷的丫头,才好换赵轩主亲手炼制的兵器。”
“你什么意思?”赵洛寒道。
“虽然我很想要赵轩主的礼物,可是人不在我手里,我怎么好意思领情呢。”她起身便要走。
温若正要阻拦,赵洛寒示意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