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桓温的交流还算愉快,辞别之后,王凝之去了王珣那里,有雨王珣、谢玄、郗超等人把酒言欢,说些过往趣事,风花雪月,倒也不错。
只是四人身份终究与常人不同,说着说着,也就说到了朝政方面。
显然,王珣他们也都是赞成北伐的,毕竟成为桓温的幕僚,一损俱损,何况说北方如今正是混乱,乃北伐的好时机,而这边儿郎们早已憋了很长一段时间,借战争舒缓筋骨,正是郗超等人的拿手好戏。
所以王凝之的身份就有些重要了。
当初朝廷不允许桓温北伐,却不好得罪死,只能再给些利益,因此进封桓温为扬州牧、录尚书事,但桓温又岂是易与之辈,深知自己一旦结束,就算进了朝廷的掌控中,所以他驻军赭圻,上表辞去录尚书事一职,只肯遥领扬州牧。
而这还没完,在之后,去建康游说北伐之事,又上表辞去扬州牧一职,这才有了李陵怀做上扬州刺史的事。
然而,相比较于其他的刺史、州牧,扬州刺史仅仅是假节刺史,只能掌控一州的军事,说起来也不算厉害,但却有着重大的政治意义。因为扬州辖下,有吴会三郡,是东.晋.小.朝.廷的军事重地——王凝之如今是扬州牧,说是聊天喝酒,可是其他三人的意思,也都有着拉拢之意。
王凝之倒没有刻意取悦,只是应付下去,于他而言,北伐不北伐,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关系,他终究只是个自私之人,就算是想要说服王家支持北伐,也仅仅是为了让余姚不嫁给桓仲道。
郗超看出来后,也不再强求,四人又喝了会儿酒,天色不早,王凝之辞别。
王珣将他送出去,在他上车的时候说了一句:“家族内议之事,我会派人带过去我的态度。”
王凝之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上车。
……
回到家后,与堂兄妹们接触片刻,算是露了头,不至于被人诟病,这才向着庭院里走去。
天色已晚,果然是到了晚餐的时间。
饭菜是郭十四做的,色香味俱全,就手段而言,已经比王凝之高明多了,毕竟王凝之可不想他一样有时间钻研食材。不过因为这些新颖的做法,郭十四在乌衣巷王家这边颇受欢迎,不少小院请他过去教导厨子,这样下来反倒是拉近了王凝之和这边的关系。
“郎君又喝酒了?”谢道韫凑过来闻了闻,用手绢扇扇,驱散酒味,“好大的酒味儿。”
王凝之伸手搂住妻子,看着她嫌弃的小脸,当即恶作剧似的凑过去啃了一口,这才遁去,笑道:“这可是军中烈酒,让兵卒子们喝的,味道自然大。”
“难闻死了。”谢道韫一脸嫌弃,“去漱漱口。”
“得嘞!”王凝之乖乖去漱口,完事后坐在饭桌前吃饭。
王家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礼仪之地,王凝之更甚,他本就是后世人穿越而来,习惯一边吃饭一边处理事情,这时候也没多大改观,除了一开始跟谢道韫冷战的时候不说话,如今,却将谢道韫也带的越来越不讲究“食不语”这条礼仪。
听着妻子在耳边说着会稽郡那边的事情,大多都是丰收传达而来,也都是自己的安排,看起来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边听一边点头,当听到虞南子邀请张彤云,打算庆祝余姚公主即将出嫁桓仲道之时,他皱了皱眉。
他还是有些在意的,虽说清楚虞南子、余姚是自己的女人,与别人没有联系,但每当听到她们被人与许朗、桓仲道联系在一起,总觉得反感。
不过,虞南子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当即心中做出打算,再与虞南子商量商量。
心中想着之后的举措,王凝之抬起头,看向谢道韫,却见妻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脸色变了变,带着些许尴尬,急忙低头,伸出筷子要夹菜,却与谢道韫撞在一起。
“郎君,南子姐姐与你什么关系,我可是一清二楚,我记得郎君说过,与桓公的接触,貌似是为了让桓公解除与余姚公主的联姻吧,既然如此,南子姐姐叫人恭喜余姚公主即将出嫁……是否不妥?难不成郎君与会稽王府,或者与余姚公主有仇?要这样坏人名声。”无疑,谢道韫的分析很到位,只是这样的分析王凝之终究希望它少一点。
可惜,可惜。
他抬起头,正视妻子,正好遇到妻子淡淡的目光看来,充斥着威压,虽说他在谦让,却依旧能感受到妻子的气势。
“娘子应该猜出来了吧。”他苦笑道。
“早就猜出来了,这件事无非是证实罢了,但……什么时候?”谢道韫的脸色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受,娇俏的面容没有表情,就让王凝之很难猜出妻子心中所想。
但肯定,心里不太好受。
王凝之斟酌片刻,最终将那天在虞南子那边发生的事情给谢道韫说出来,说完之后才说道:“此事本非我所愿,但既然做了,自是要尽到责任,余姚这样嫁给桓仲道,肯定不被看好,即便是公主,远离会稽王府,也得不到多少优待……”
谢道韫静静地听完,幽幽叹息道:“郎君无法容忍余姚公主再被他人沾染?”
“嗯。”王凝之点头,担忧地看着妻子,“娘子若是心里难受,还是发泄出来为好,我不会因为余姚她们就冷落娘子。”
“我知道,郎君与其他男子不同,从前只是隐隐约约有过这种感觉,但现在更加明晰……郎君是个重情义之人。”谢道韫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