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响起了脚步声,依墙而坐的奥利维亚艰难的抬头,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
阴影笼罩了骑士苍白的脸庞,骄阳被遮挡在了敌人高大的身影之后。不过,这并不妨碍奥利维亚认出敌人的身份,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查理斯大主教?”骑士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相比较而言,这个结果倒也不坏!”
得知策划此事的是晨曦神殿之后,奥利维亚的嘴角扯出了些许苦涩的笑容。相比于被知识神殿背叛,现在的结果已经能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你这样做,值得吗?”
查理斯神色复杂的看着跌坐在那里的骑士,他原本的目标并不是这个人,而是那位自以为是的乔治十三世。可是,对方在结界里弄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以至于他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本的打算,改变行程来到这里。
奥利维亚猜的没错,虽然对这样的行动早有预案,但查理斯确实是在刚刚才做出的这一决定,仓促行事当然会带来很多不便,起码在人手的安排上就陷入了窘迫。
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拿王室当回事,晨曦神殿也不敢当着帝都民众的面公然刺杀帝国的君王。
行刺者一定得是“身份不明的外来者或野心家”,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隐藏在面具和斗篷下的就是晨曦神殿的大主教,但只要他们没有亲眼看见,那么一切的猜测都只能是藏在心里,否则就成了污蔑。
事实上,但凡有的眼色的人都不会把猜测宣之于口,毕竟,传播与神殿有关的“谣言”除了会给自己招来神明的怒火外,根本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为了行动的保密性,真正参与到这件事请当中的只有查理斯一人而已。
按照大主教的打算,先用结界困住奥利维亚一段时间,然后自己直接在中心广场处出手,将乔治十三世斩杀在此地。
到那时,与知识神殿交好的小王子尚未成年,一向亲近晨曦神殿的大王子则有着天然的优势,只要他能抓住机会,登上王座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出乎查理斯意料的是,奥利维亚居然不惜冒着灵魂湮灭的危险,强行引动法则混乱,如果他不前来平息的话,不仅珍贵的结界会因此破碎,方圆百里之内也都会被风暴夷为平地。
帝都是所有神殿的根基,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动荡。
这次能否杀得了乔治十三世不重要,反正机会有的是,但查理斯绝对不能容忍帝都的祥和受到丝毫的破环,从而影响到民众对“晨曦之主”的信仰。
于是,他来到了结界内,站到了奥利维亚的面前。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骑士满不在乎的说道:“自先祖在狮鹫大旗下宣誓以来,护佑王室就成为了‘斯坦威亚’家族的使命,既然许多先辈都为此失去了生命,那轮到我时,我又怎会有所吝啬呢!”
“这也算是一种信仰吧!”
查理斯发出一声感慨,不知是借此联想到了什么。
“是啊,”骑士应和道:“和你们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你们认同的是神明的理念,而我们认同的是王室的理念。”
“认同?”主教的语气颇为不屑,“为了所谓的誓言和富贵搭上所有后辈们自我选择的权利,这样的先祖着实不值得称赞。再说,你确定你对王室是‘认同’,不是‘愚忠’?”
骑士没有反驳主教的嘲讽,他知道对方说的不错,或许乔治三世是值得追随的君主,但是乔治十三世……
他曾经也想过离开,但是每当他想起“家族内的许多先辈为了护佑王室而失去了生命”时,他就放弃了离开的打算。
既然自己不怕死,那为什么要当“逃兵”呢?
其实奥利维亚心里十分明白,这是一种基于血脉亲情上的“绑架”。
每有一个先祖为王室而死,就会让后辈们忠于王室的心更加坚定几分,因为他们一旦放弃,就意味着舍弃了所有先祖行事的意义和他们一直追求的人生价值,而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骑士相信,肯定有许多先辈看出了其中的奥秘,但他们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至于是愚蠢还是无奈,真的很难从中划分出界限。
“或许吧,”奥利维亚想起了乔治三世对“圆桌骑士”的尊崇,“既然是替先祖还债,那就更不应该有所犹豫了。”
一直以来他都避免去想的事情被查理斯当面撕开,露出了下面那血淋淋的真相。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骑士的语气当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悲凉。
“还债……”主教点点头,“还真是形象。”
几个护卫出身的平民居然坐到了和君王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这样的礼遇当然不是一代人能够报答完的,所以奥利维亚说他们是在还债倒也没有说错。
“其实,你完全可以把这些强加给你的人情债扔掉,真正为自己活一次。”
“圆桌骑士”们当然知道乔治三世的意图,但他们没有拒绝,相比于后辈的人生自由,公爵的爵位更能引起他们的触动,所以,誓言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哈哈哈,”骑士大笑,他啐了一口血沫,反问道:“你这是想要招降我?”
“不,只是不想你就这么陨落。”
“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叛徒,其次就是逃兵!我可以对不起那群只顾自己快活的先祖,但我不能对不起我曾经穿戴的战甲和三十年的征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