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一个人在十字路口路灯下的长椅上以一个姿势坐了很久。 3

她乱糟糟的脑袋有一些清明下来,这才觉出自己浑身冰凉得可怕。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在依旧夜寒的街道上,连只流浪的猫狗都不会出没。她有一丝悲哀地发现,走出了家门,她连个去处都没有。

陆心在想,她是不是还是太早缴付出自己的真心,太早真的让自己溺死在不知是梦是幻的温柔乡里,不然也不会落得一个这样再次被放逐飘荡的境地。

真心吗?直到这一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心是怎样的。

她心底里是愿意相信林惟故的,相信他给的承诺,相信他为她做的一切,是真的想要同她一起走下去的。不然,在波士顿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看到前因后果,不可以判人死刑的吧?也许只是误会呢,也许……她跟洛河,不就是没有人看到,而人们又只相信自己的常识和眼睛,所以才被误会了这么多年吗?

对,对,林惟故说不定是有苦衷的,他也许只是……

陆心抬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用双手把脸都盖了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阴翳笼罩:现在的她,可真像那些不断为男友和丈夫出轨找遍了借口理由,就是死活不肯相信事实真相的女人啊……

还能有什么苦衷和隐情呢?就算真的有,事实就是事实了,都摆在她的眼前里,就在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家”里。

眼前不断循环重播着林惟故最后一下扯着她看向她的眼神。

覆水难收。陆心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狗血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绝望事情,居然真的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头痛欲裂,有些绝望地发现,在这个城市跌打奋斗了这么些年,居然连个可以让她躲起来藏起来只属于她自己的容身之处都没有。居然,连个可以抱怨倾吐不快的人都没有。

这种时候,她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回去陆父陆母那里。饶了她吧,她第一次有这种她并不是全都应付得来的无力感。

不想听着陆母的嘲讽或者是诱哄般的劝导,不想考虑任何一点关于以后的问题。

刘怡蜜月之后就直接出差了,而且她都结婚了,肯定也不自己住了。

想到她,陆心才觉得似乎也没那么可绝望的,至少她不会一无所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地拿过自己的皮包来焦急地翻找着。终于,她从钱包那个很久没有打开过的夹层里找出一个泛旧的老式小钥匙来。

陆心几乎激动得想哭。

这把钥匙是她刚跟刘怡毕业实习那阵子第一个租的房子的。特别的小,地段也不好,但因而房租也便宜。两个人后来有些钱了就换地方了,但是一直把这个房子续了很久的房租占下来。当时约定的是,以后有条件了要直接买下来,两个人如果生活不顺或者万一结婚,婚后有任何不开心想不开的,就来这个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小天地躲一下,不用联系任何人,就自己好好待一阵。也不用担心会出事,因为对方找得到。

陆心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腿来,站起来,去前面繁华些的那条街上招出租车,往那个老区公寓去。

老式公寓这边几乎没有变化,好像被这个飞速发展着的城市遗忘了一般,任它在角落里安逸静好。

陆心一面拖着行李箱辗转在依稀可见的楼梯上往上爬着,一面有些感慨,年少时想过的担忧竟然真的会发生,很多人在现实的冲击下变得面容可憎,她自己也在岁月的无情敲打下变得疲惫不堪,而有这么一个地方保持不变,她可以私以为是一些,想成是为她而留。

陆心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居然很顺地就打开了,她此刻急需一个地方让她安静地窝着躺一躺,好让身体和心里都不那么冷。

推开门,刚推着行李箱进去,陆心鼻尖瞬间飘过一阵极其遥远地熟悉着的香味,她讶异地看着那个自己用屏风隔开的“厨房”那头,刘怡正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锅走了出来,也瞪着眼睛看着杵在门口的她。

陆心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那头刘怡匆匆两步走到沙发旁那个小桌子上把锅猛地放了上去,然后指尖捏着耳朵,“嘶嘶”地吸着器满地当中跺着脚绕来绕去。刚刚一下子太过惊讶,烫着手了。

隔了一会儿,她缓了过来,一面吹了吹指尖,挑着眉看陆心,开了口:“等等……你先别问我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回来了啊?这……”刘怡皱着脸看了眼她腿边的行李箱,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陆心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自己深藏的味蕾都被她勾了起来。她把箱子随意地往门后一踢,然后关上了门落了锁,一面飞快地一拉踢掉了靴子,踩了小熊棉拖就往进走,一面格外随意地回答她:“婚姻不幸。你呢?”

刘怡张了张嘴,在桌子另一头坐了下来,看着陆心自觉坐在对面看着她,瘪了瘪嘴回答:“1。”

两个人面面相觑,隔了会儿,刘怡摆了摆手,嫌弃地“咦”了一声,然后抬手给碗里夹了一半的泡面和半颗荷包蛋,推到陆心面前,又啪啪开了两罐啤酒,递了一瓶到了陆心面前。

“来来来,吃吃吃。妈的饿死老娘了。”刘怡抄了一个抱枕塞到背后,骂了一句,夹了一筷子泡面,“吃饱了再骂!”

泡面荷包蛋加啤酒,是那个时候两个人最爱的“美味”,是逢周末这种不可多得的好日子才会享用的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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