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整天,傍晚时分的天,黑压压的如同深夜。
公寓里响起的手机铃声突兀刺耳,在冰凉的大桌上震动,睡在沙发上的男人动了动腿,眉头皱得格外深。
铃声响了几声之后悄静下来,打电话的人没有再打来,沙发上的男人继续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6点半左右,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仿佛打不通誓不罢休,每一次都等到自动挂断,挂断后一秒,铃声再次响起。
沙发里的男人脸色铁青,下眼睑一片乌青,右胳膊搭在了额头上方,眉头皱成了“川”字撄。
电话接连打来了三次,每一次都因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第三次挂断后那边没有再打来。
茶几上几个空啤酒罐,横七竖八躺在那儿,罐子里面一些残留的啤酒液流到了茶几上,汪了一片,在窗外的大雨中呈现一种静谧的美偿。
陆安森觉得喉咙特别疼,干涩地让他吞一口唾沫都百般难受。
陆安森从沙发上坐起来,两个光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陆安森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顶爆裂一般的疼痛。
陆安森站起来,光着脚身型趔趄地走到冰箱那边,从冷藏室拿了一瓶啤酒,拉开拉环后直接对嘴喝。
十二月的天气,酒液像冰流一般灌入了食道,胃里火辣辣的感觉缓和一些,喉咙的疼还是没有减轻。
陆安森喝了半罐啤酒把啤酒放在了料理台上,转身赤着脚走回沙发这边,闭着眼睛又把自己摔在沙发里面,扔了一只抱枕在脸上挡住眼睛,两腿伸直,昏天暗地的又继续睡。
刚躺下没多久,电话再次响起,铃声吵的陆安森浑身都疼。
陆安森气急败坏地把脸上那只抱枕狠狠砸向了大桌。
到底是角度偏了,抱枕还没有砸到桌边就掉了下来,铃声继续在这间黑黢黢的公寓里响着。
陆安森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爬起来时一双眼睛下方的乌青色像大雨前乌云里的滚滚铅流,手机仍旧在大桌上响个不停。
陆安森就不明白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陆安森站起来走到大桌边低头拿起手机。
如此不厌其烦打陆安森电话的是廖凡,这人真够死脑筋的,打几遍不通就不知道不要再打了?
陆安森拒接,陆安森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一直制造噪音的东西被强制关机后,整个公寓安静了,公寓安静了,窗外的大雨就显得非常滂沱。
陆安森扭头朝窗户看了眼。
远处一幢高楼大厦霓虹漫天,大雨中天边如同幻化出彩虹。
雨雾中朦胧的光束让陆安森眯起眼睛,长时间适应黑暗之后,突然看见带有亮光的事物会觉得很是刺眼。
陆安森咳了两声,陆安森的喉咙很痛,咽口水都痛,这或许是感冒发烧的征兆,但是陆安森觉得自己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他又走回料理台拿那罐已经喝了一半的啤酒对嘴灌,直到一罐啤酒全部解决,陆安森把空啤酒罐放在料理台上转身又回到沙发上躺着。
现在浑身都疼,越是不动弹越是觉得浑身都疼,肌肉骨骼酸得像打了麻药,头也昏沉沉的。
5分钟后,陆安森彻底坐了起来。
该死的天也跟他作对,吵得他怎么样都睡不着。
不管怎么折磨自己不要去想,脑海里还是反复不断地回忆着宿琪跟乔斯楠去妇产科的画面。
那画面何止是疼,简直是生不如死。
陆安森把两只脚放进拖鞋里面,踩踩地,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出了门。
陆安森站在电梯外面等电梯上来,身上冷得很,陆安森很没有耐心地抖着车钥匙,却低头看见自己脚上的皮鞋穿错了方向。
“!”
陆安森咒骂了一句,抬起一条胳膊撑着墙壁,低头把穿反的两只皮鞋换回来。
这时候陆安森才发现自己的袜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脚是光着的。
不管了。
陆安森换好皮鞋后,站在电梯前就等着电梯门打开了,电梯正在上来,陆安森抬头瞥了眼电梯头顶的数字。
“!”
电梯还没到,陆安森手握成拳头,撑在墙壁上,人显得很是暴戾,一点点耐心都没有。
“!”
一直到不了的电梯让陆安森陷入极端暴躁的情绪当中,陆安森情绪激动地抬脚踹电梯紧闭的门,门轰隆隆的。
尽管这样,电梯依然井然有序地从下面往上升。。
陆安森咬着后槽牙拿拳头狠狠捶了一下电梯按键,然后东倒西歪地冲进了安全通道。
这么高的楼层,陆安森第一次走楼梯。
陆安森下楼下得特别快。
他光着脚穿着皮鞋,皮鞋上面一截牛仔裤边翻了起来,露出踝骨,从踝骨附近穿流的筋脉都看得一清二楚,上身的浅红色阔领针织衫,领子也从一边肩膀塌了下去,浑身还都是酒气,整个人邋遢得要死。
陆安森像机器一样重复着下楼梯的动作,然后就是不停地转弯转弯转弯。
他快要烦死了,他觉得整幢大楼都在朝他压过来,他快要不能喘息,他想尽快从这里出去。
终于从安全通道冲了出去,骤然推开门,门轰地砸在墙上,陆安森从门里冲了出来,冲到外面的流动空气里大口地喘息。
外面不仅黑,还下着大暴雨。
公寓一楼大厅值班的保安大叔有些害怕地拉开门走出来,保安大叔用一种忌惮的目光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总感觉这个男人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