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她做饭的时候,她看见方咏心的手上有些细小的疤痕,还有薄茧。
她不知道一个女人做了什么,才会有那样一双手。
可是不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手变成那样吧,尤其是女人。
回过神时,洗手间门已经关上。
匡雪来知道自己不该想这些。
摇摇头,她把那些想法赶出脑海。
周燕惜换好衣服出来,匡雪来正坐在床上等她。
站起身迎上去,她挽住周燕惜的手臂,“就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吧?”
还是不忍心,让周燕惜出去面对。
旧情人儿女双全,这恐怕是世界上所有情人重逢最不情愿看到的。
不能相濡以沫,可相忘于江湖,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
人总有自己的私心和贪念,可以包容。
“出去吧。”
周燕惜拍拍匡雪来的手背,轻声说:“我有点事情想要问。”
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可是她坚持,匡雪来也只能点头,陪着她出去。
房门传来响动,沙发上的三人具都看过来。
周燕惜在门打开的一瞬,快速恢复神色自若。
某一方面,周燕辰应该是遗传了周燕惜这一点。
好听一点叫,冷静自持。
其实难听一点就是,死鸭子嘴硬。
挺直背脊,周燕惜傲然如女王。
这就是她。
走到方咏心面前站定,她居高临下睨着她,“我能和你谈谈吗?”
“谈什么!”
没等方咏心出声,兰少堂便呛声道。
他瞪着周燕惜,眼神带着浓浓的敌意。
对方咏心的保护又那么明显。
周燕惜就好像是吞掉了整颗黄连那么苦,苦的她开始作呕,从胃里泛酸水。
她爱而不得这么多年的他,其实从来没有一刻属于过她吧。
这应该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哀。
也是对她年少轻狂做错事情的惩罚。
咬紧下唇,周燕惜依旧维持着面上的端庄静然:“你怕什么?我也不会吃了她。”
兰少堂还是瞪着她,手紧紧握住方咏心的手指。
方咏心看着周燕惜,读懂了她眼睛里的东西。
微微一笑,她柔声对兰少堂说:“少堂,我想和周夫人谈谈,好吗?”
“咏心?”兰少堂不安的看向方咏心。
半响,终究松开手。
方咏心站起身。
周燕惜便说:“我们去房间里谈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房间走。
周燕惜走在前面,虽然穿着匡雪来的衣服,但一点不影响她本身强大的气场。
和她相比,方咏心就柔软弱小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她们会说什么呢?
匡雪来有点好奇。
走到周燕辰身边,她抬头望着他。
周燕辰收回看向房间门的视线,扭头也望向她。
匡雪来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大大的眼睛萦着浅浅淡淡的细碎光芒。
忍不住,他屈指弹了弹她的额,而后握住了她的指尖。
被温热的大手握住的手指,热度从指尖一点点传来,一直到心口。
匡雪来往他身边靠了靠。
*
房间里,两个女人相对站着,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
一场博弈,好像先开口的那一个就注定是输家一般。
想想也是可笑。
周燕惜自嘲勾起嘴角,率先开口:“你和他,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很久了吧。”方咏心想了一下,回答,“我15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什么?”周燕惜惊诧,“15、15岁吗?”
“嗯。”方咏心点头,“我们是邻居。”
青梅竹马。
难道……
所以他那个时候才会那么生气?
方咏心有点猜不到周燕惜的脸色为什么会变得那么难看,只是轻声担忧的问:“周夫人,你没事吧?”
周燕惜咬着嘴唇,摇摇头,声音有一丝沙哑:“能,能说说你们的事吗?”
“我们?我们其实很简单,青春萌动时候的感情,也都没有太当真。17岁的时候,我们家搬走了,然后就有十多年没见面。”
顿了一下,方咏心仿佛想到什么不太好的经历。
“我父母都去世了,我身体也不太好,重新见到少堂的时候,他一直很照顾我。只是不知道这些年他发生了什么事,脸毁了。”
说到这里,方咏心语气和神情都是那么心疼。
周燕惜则是听得整个人僵硬。
所以说,兰少堂并没有和她说起过,自己为什么毁容?
“他不愿意多提以前的事,重逢以后,他很照顾我,是我主动跟他求婚的。”
方咏心脸上是羞涩却甜蜜的笑。
那笑容刺痛了周燕惜的眼睛和心,但却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这一刻,她突然释然了。
这样一个女人,不得不爱。
她好像明白,兰少堂等待了她这么多年的理由。
或许他们还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情,但她并不想知道了。
“我想,这样就可以了。”轻声说道,周燕惜走过来,握住方咏心的手,“谢谢你。”
“谢我?”方咏心不解。
周燕惜没再说下去,松开她的手,她退后一步,坚定的说:“我祝你们幸福。”
她的罪恶感,会一直有。
但是感谢方咏心,让她的罪恶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