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惊呼,庄吉掉到半空,身形重又稳住,梁青雅赶上来,关切道:“师兄可还好?”
庄吉脸有些苍白,精神倒还健旺,勉强笑道:“许久不曾动用大道术,竟生疏了。”
梁青雅默然,即便是她,要使出这般道法也非易事,并不是庄吉生疏之故,微微蹙眉道:“此举怕是敌人专为消耗力量所做,师兄三思?”
庄吉正道:“师妹,你天分高绝,所思所想自是比我高出许多,只是师父时常教导我们,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愚兄驽钝,自是成不了大侠,但学这一身本事,若不为此时而用,更在何时?”
梁青雅叹了口气,再道:“河堤长达数百里,我们绝无办法看守到每一处,若敌人再度破坏,师兄该当如何?”
庄吉笑道:“那可要拜托师妹了,切莫再让此事生。”
随后一行人沿着奔腾咆哮的黄河飞行,按寻到河堤断处,若是小的,便由孙存周等人出手填补,庄吉又多次催方才那般驱土成蛇,运泥成石的手段,将十余个大缺口一一堵上,到得最后,几乎完全脱力,飞行不得,还是让梁青雅携着回到松城,立刻便闭关调息。
尚未见到敌人,己方已先折去一名高阶战力。梁青雅执掌权柄,急命后备仙士团连夜赶来,共集结三百余名仙士,编为十余只小队,订下联络、示警之***班排点,巡逻数百里长堤,日夜不休。
又选精明强干之士编为特别机动组,黄裳三人尽在其中,专司紧急救援、应急处理等事务。
一干队长轰然应诺,散帐出去,黄裳被单独留下,梁青雅道:“顾北,有一事拜托你。”
此时巡河团实行军管,庄吉不在,梁青雅便是统领,黄裳道:“但请吩咐。”
梁青雅道:“请你召出坐骑,沿河巡视。”
羽龙兽威猛炫目,极为引人注意,梁青雅也是见过的,突然这样说,黄裳微怔,已明其意,道:“可有后手?敌暗我明,若暴起突袭,以我现下实力,恐怕很难挨过去。”
“自然有的,你以为谁都能得到我的赠书么?”梁青雅一笑,举手向东,招下一抹淡青光辉,纤指凌空划了几划,星辉飞舞结成一枚护印,印入黄裳手心,她说道:“此乃东极青耀法印,可挡五阶一击。若敌人来袭,你可激它,我自然知晓,半刻之内必然赶到。”又秘传激之术。
得此法印,黄裳去了顾虑,大步出去,寻到顾西说了一声,她正和6妍玉与几名女生准备出去调研,有一名女仙士随身保护,黄裳叮嘱几句,暗中嘱咐她带好孙禄堂所赠的那枚雷符,步出驻地,左手轻挥,红光涌出,结成兽形,昂然咆哮,声震数里,一时之间,大街上人人侧目,不少人大叫怪物,惊恐而走。
黄裳哈哈一笑,飞身而上,驰出松城,奔至岸边大堤,沿着大河巡视。此时以松城为中心,上至盐城,下到微市,这段悬河最为严重,水势最为危险的三百余里河道上,已汇聚了数万河工,多是服徭役的民夫,少部分技工大匠,正在和运水泥,搬运物料,蚂蚁似的附在河堤上,修补加固。
羽龙兽样貌雄壮,非是凡物,一路飞驰而过,引得河工们哗然指点,纷纷议论,消息水波也似的向四周扩散。
若所料敌人身份无误,他们很快便会察觉大清唯三的一名骑士正在独自巡河。
杨氏兄弟与黄裳乃是大清开户蟠桃园神秘门户的钥匙,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宝物。
传说中的天庭奇宝遍地,金丹玉液,仙芝神器,俯拾皆是,随便得一件都是天大造化,若是侥幸取回一两件,或许就是堪比数名六阶高手的国家战略终极威慑武器。
暗中敌视大清的组织势力,决计不会坐视不理,若有机会击杀或重创其中一人,多半不会错过。
杨氏兄弟自回国后,倒有一大半时间呆在皇宫,极少外出,独黄裳一人时常露面,在京城中还好一些,现今荒郊野外,孤身一人,即使明知是陷阱,暗中之敌也极有可能会暴起一击。
若能击杀黄裳,相当于减少了三成打开门户的机率,比较起来,区区几条人命实不在话下。
此乃阳谋,敌人迟早会杀过来,区别只在早晚。
身为香铒,必定极度危险,但对方悍然决堤,不顾数十万百姓死活,黄裳表面虽没显出什么,心中实是愤慨,甘愿为铒。
大河咆哮在侧,风雨迎面刮来,黄裳一气奔出近百里,举目四顾,尽是荒野,一片苍茫,不见行人,不见来者,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以永远这般奔跑下去,直到世界的边缘。
有一种异样情绪在胸膛里滚动,黄裳忽然想大喊大叫,随便什么都好,只是泄,泄这到处阴谋的异世。
但他终究没有,压下这股冲动,缓缓前行,直到天黑,随便找了个山洞,生堆火,打些野味,过了一夜,竟是无事。凌晨继续上路,却没像昨日那般高奔驰,正午时分将近洛城,登上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俯瞰大河,不由一怔。
但见南边有一条大水,想来是洛水,滚滚而来,汇入黄河。洛水清而河水浊,流冲激搅荡之下,一半轻而清,一半重而浊,弯弯曲曲,似两条大鱼,尾相抱,契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图形。
那图方圆近百丈,气势雄浑,意境深远,万点雨丝打在上面,丝毫不动,洛水河水东流而去,永无休止,那图却定在一处,泰然若素。
清与浊,动与静,完美地结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