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事,黄裳长叹一声,问道:“钦差是谁?”
“工部尚书梁启,庄吉、梁青雅两位随行,为卫队统领,你我与存周全在征召之列。”周良道。
黄裳皱眉:“一部尚书亲自出马?具体情况如何?”
周良道:“自你示警以来,谭公着令沿河各地大小官员加紧巡察,北方近来连日降雨,一连下了十几日还不见停,各地报急电文纷至,皆言河水大涨,行将漫过堤岸,豫、鲁两省尤重。”
黄裳听了,稍松口气,又问道:“何以有庄、梁二位?”
“这两位心法一土一木,正合此用,”周良略解释几句,道:“召你的圣旨应该快到了,且收拾下行李,随我去见存周。”
出动两位五阶,两位散人,这护卫规模未免有些过了,黄裳低声问:“有人搞破坏?”
周良慎重道:“沿河多处堤岸出现不明损伤,疑似人为。”
黄裳心中一紧,天灾**搅和一起,雨丝飘在脸上,隐有几分刺骨冷意。
正说间,大门推开,数名甲卫拥着一个太监匆匆走来,站正了,尖声道:“皇上有旨——着少尉顾北任巡河团练屯长,明日赴任。”
国士有见帝不拜之权,黄裳拱手接旨,那太监面上堆笑道:“恭喜顾国士,皇上还时常念叨您呢!唷,既然周郎在此,就不用咱家麻烦了,代咱家向谭公问好。”匆匆走掉。
黄裳不知何喜之有,周良看他神,道:“此人姓范,宫中总管之一,最擅溜须拍马。你有什么要带的,快些收拾了。”
两人正在檐下说话,正屋中走出顾西,诧异道:“哥,你们两个也要到灾区去?”
黄裳道:“也?你也要去?”顾西道:“大灾前后必有大疫,黄河水急,秋谨校长布下一门户外课程,挑各级有通医药的学生组成一个红十字队,随钦差奔赴灾区,防范疫情。我还想着怎么和你说呢,哪知道哥你们也要去。”
顾家乃中医世家,顾西平素又在学校甚是活跃,担任学生会干事,能选入这木兰女校版红十字队毫不奇怪。黄裳暗中皱眉,此次若纯是天灾,这群女学生自然无事,却是不是,恐怕少不了搏杀。秋谨身为谭嗣**人,应该知道内情,为何要把学生推入险境?旁人也就算了,这些日子下来,他已打心底将顾西看作妹妹,当下脸一板,沉喝道:“不许去!”
顾西一怔,奇怪道:“怎么了?既能做一些事,又能锻炼自己,为什么不许去?”
黄裳看了周良一眼,见他并无阻止之意,因道:“此次并非单纯天灾,暗中有人搞破坏,你们几个女生不妥当。”
顾西嫣然一笑:“不是有哥哥在吗?”进了东屋,不一会拎着一只皮箱出来,递到黄裳面前:“呶,你的行李。”
相处多日,黄裳早知顾西外和内刚,倔强的很,若是打定主意,任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拿她无法,摇摇头,问周良道:“秋夫人何意?”
周良道不知,黄裳向顾西道:“咱们两个全走了,夭夭怎么办?”
顾西道:“我昨儿个已去过林家,拜托徽因父母暂且照顾夭夭一些时日。”
夭夭含着一根棒棒糖,跳着跑出来连连点头,传心道:“嘻嘻,裳裳加油,快些到三阶,有惊喜哦!”
黄裳再三问她,小妖精总是笑嘻嘻的不回答,懒得和她纠缠,黄裳拎起皮箱,同周良冒雨来到雷音山。
与前些日子相比,道场弟子似乎又多了些,孙存周迎进门,三人商量一宿,次日一早前去拜见孙禄堂。
孙禄堂似乎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简单说了几句,便让二人出去,独留黄裳,道:“顾小友,我有一事拜托。”
黄裳道:“前辈请吩咐。”
孙禄堂道:“今年九月,你进蟠桃园时,照顾一下我那小徒弟。”
这句信息量有些大,黄裳顿了顿,明白仙士为何自称仙士,微眯起眼睛,道:“西方伊甸园,东方蟠桃园……门在园中?”
孙禄堂道:“正是,伊甸园中也有一扇门,只有身负仙士力量的西方人或许能够打开。”
黄裳终于明白驻英公使李朝政和孙存周所说的“种子”是什么了,心下暗思:“蟠桃园中那扇门想来也是如此,难怪朝廷会耗费偌大人力物力选派骑士学徒……”因好奇问道:“门后是什么地方?”
孙禄堂微笑道:“故老相传,蟠桃园在何处?”
黄裳反应过来,几乎跳起,惊讶叫道:“天庭?”
孙禄堂颔,笑道:“我那小徒儿根器颇厚,人品纯良,园中蟠桃细分三等,某处险地有上品,你可带他前去,自食一枚,分他一枚。”又细说险地所在,黄裳又惊又奇,牢牢记下。孙禄堂又道:“我观小友气机鼓荡,似突破在即,却隐失中庸,想来多半是因我之过,只传阴雷,致你阴阳失和。近来我新悟一门海纳百川导引术,浩然阳刚,乃壬水法雷修行法门,一并传你。”
遂传口诀,寥寥三百余字,几如醍醐灌顶,黄裳顿有所悟,正是自己缺少的关键钥匙,气机勃,源血沸腾,眼见便要当场突破,凝成的源血之漩却是未完成的半成品,他生生压下,拱手道:“谢前辈传法之德,晚辈定不负所托。”
孙禄堂微微沉吟,道:“孤本秘记,门后它处无甚紧要,有处所地,唤作兜率宫,似为中枢,你可去一瞧……”他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什么,没再说下去,挥手道:“去罢!”
黄裳没有多问,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