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喜好下棋,故而棋盒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登泰山本就是雅举,万一和小阁老在半山腰下盘棋却发现没带棋具那可就尴尬了。
这棋盘乃是用象牙制成。配以两个黑钵,钵里有满满两钵的棋子。
与普通的黑白棋子不同,这钵里的乃是青玉、白玉的棋子。
看起来冰清玉透,极有美感。
谢慎时常和朱厚照对弈,对这套棋具早已见怪不怪。但小姑娘却是第一次见,直是惊的目瞪口呆。
“这便是朱公子口中的围棋?”
朱厚照骄傲的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的这套棋具是独一无二的,杜姑娘绝对找不出第二样来。不过杜姑娘若是喜欢,朱某便把它送给杜姑娘好了。”
......
......
谢慎觉得此刻的气氛实在是太暧昧了。
他真的应该躲到一边啊,站在这里当电灯泡真的好吗?
嗯?
可惜外面大雨滂沱,电闪雷鸣。谢慎既不想被浇成落汤鸡,也不想被闪电击中变成烧鸡,只能勉为其难继续待在这里了。
反正身边还有一个死太监当电灯泡,也不多他一个。
谢慎只希望晚上的时候皇帝陛下不要搞的太过火动作弄得太大。
嗯,影响到别人休息就不好了。
不得不说皇帝陛下撩妹的水准确实很强,至少比谢慎强。
短短几个时辰,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就变得熟络的像亲兄弟一般,绝对是撩妹狂魔啊。
加上皇帝陛下信口编出的身世,仿佛他就是朱寿朱公子,朱寿朱公子就是他一般。
不管别人信不信,谢慎是差点信了......
这真应该给皇帝陛下颁发一个奥斯卡终身成就奖。光就演技来说,皇帝陛下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过,朱厚照显然没有觉悟。或许在他看来谢慎和张永就是空气。
二人谈天谈地,把酒下棋完全没有注意到谢慎和张永的尴尬。
嗯,好不容易熬到了熄灯休息的时候,终于可以不再绷着那根弦了。
当然,杜昀是睡在里间,朱厚照、谢慎、张永这两个半男人睡在外面。
虽然谢慎十分确信以皇帝陛下的性子做的出撩妹举动,但肯定不是现在。
初次见面就上床滚床单实在太夸张了。
古人的思想保守,便是朱厚照这个性瘾患者也不能接受轻薄的举动。
夜很长,听着雨水滴答滴答的打在青石板上,谢慎心头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他少时在绍兴余姚时。
江南的梅雨一下就是一个月,拖拖拉拉的,朦朦胧胧的。
雨水打在青石板上,打在牌坊上,打在窗棂上。
那种独特的响声让人心旷神怡。
“谢阁老。”
啊!
张永鬼魅的声音在谢慎身旁响起,直是吓了谢慎一跳。
谢慎一边揉着胸口平复着心情一边思考是不是应该向张太监索要精神损失费。
他娘的大半夜的本来在回忆过往,突然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响起,这是会留下阴影的啊。
好在谢慎的调节能力足够强,经过短暂的调整终于平复了心情。
“张公公,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嚎什么啊。谢某可是眼皮打架,要梦交周公了。”
张永哭丧着脸道:“若不是急得火烧眉毛,咱家也不敢打扰谢阁老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谢慎奇道:“是什么事把张公公愁成这样?”
张永叹息一声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皇爷这事啊。”
他压低声音道:“皇爷的性子谢阁老也知道,恐怕是有意收下杜姑娘为妃。照理说皇爷纳妃咱家这做奴婢的没有资格插嘴,可咱家也得为自己考虑一番。如果皇爷真取了一个村姑回宫,太后她老人家非得把咱家千刀万剐了不可。”
呃,这个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慎倒是有些同情张太监了。
古人习惯于将错误归咎于太监和女人。
其实本质没有什么不同,这两者都是弱者,在男性为尊的时代简直抬不起腰来。
前者后天缺失某样东西,后者是本来就没有。
所谓红颜祸水,宦官误国不过是统治者的托辞罢了。
如果其自身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亡国?不管是女人还是宦官都最多是推波助澜而已。
唉,太监这种生物本来就是皇权制度下畸形的产物,现在还要做背锅侠,真的是呼吸都有罪。
谢慎觉得有必要帮张太监一下,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犯任何的错。所有可能的加罚都是没道理的。
“咳咳,张公公不妨换一个思路。要阻止陛下纳妃恐怕不太现实。这郎情妾意**的真要拦着恐怕要出事。”
张永这下迷糊了,连忙道:“咱家愚笨,还请谢阁老明示。”
谢慎耸了耸肩,心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打算帮张永就干脆给他挑明了。
“其实很简单,张公公不妨让太后接受这个杜姑娘。”
张永闻言直接炸了毛。
他本以为谢阁老思维敏捷能够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谁曾想半天竟然只憋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他真的是太失望了!
“谢阁老说笑了,这杜姑娘不过是一乡野村姑,太后怎么可能喜欢。”
见张永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谢慎真是来气。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张公公此言差矣。杜姑娘出身虽然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