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现在完全没了为织造局被烧一事烦闷的心思,与宁王叛乱相比,这就是个屁啊。
“张公公,值此国家危难之时,谢某自当为陛下分忧,岂可置身事外。”
“可是这会皇爷谁都不见啊,小阁老你这不是叫咱家为难吗?”
张永一脸愁容,无奈的说道。
“张公公便请代为禀奏一声,若是陛下不见我,我自会退去。”
谢慎却是不作相让,毅然说道。
“哎,好吧。既如此,咱家便去禀奏一声。”
张永叹了一声,幽幽说道
谢慎进入屋中,见正德皇帝倚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面颊痛苦扭曲着。
唉,看来宁王是真的伤了皇帝的心啊。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法抚平朱厚照心头的伤痕,但谢慎还是要说
“陛下要振作啊!”
正德皇帝睁开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怎么,先生也要来劝朕吗?”
谢慎沉声道:“宁王谋反,乃是忤逆君父,人神共愤之事,人人得而诛之。陛下又何必因为一个谋逆的藩王而气坏了身子呢。”
从绝对的实力上来看,宁王没有任何和朝廷一战的资本。
虽然宁王号称拥兵十万,但真正的兵力最多几万人,这还是算上了杂七杂八的乌合之众。
从大义上来讲,宁王是谋逆,是违背君道纲常的。
即便宁王很会找搞事情的理由,以朱厚照荒唐放荡为由,行清君侧之举,可谋逆就是谋逆,不会因为宁王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变的名正言顺。
所以朱厚照根本不必有任何担忧。说句调笑的话,朝廷派兵去平叛。一人一口吐沫,都把宁王淹死了。
只能说朱厚照是个念旧的人,正是因为太念旧了,才会被宁王伤的如此之深。
朱厚照对宁王照理说是不薄了,不但恢复了宁王府已经裁撤的护卫,还对宁王多次赏赐。
可是人心隔肚皮啊。
宁王并没有领这份情,而是认为朱厚照这是在收买人心。
或许在宁王看来,那江山本就该是他家的,只不过被朱棣这个厚脸皮的赖了下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天下的百姓都在看朕的笑话呢。”
天家无亲情,这其实是一句蛮无奈的话。
若非都盯着那把椅子看,也不会闹到谋逆的地步。
其实,大明朝的政治斗争已经很少了。
除了明成祖朱棣的靖难,再就是明英宗的夺门之变。
成事的统共就那么两次。
现在来到了正德朝,却发生了第三次,也难怪正德抑郁了。
沉默了良久,正德方是一字一顿道:“朕要亲征!”
谢慎愣了一愣,连忙劝阻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乃万金之躯,岂可身陷险境?臣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陛下被奸人蛊惑!”
“没有人蛊惑朕,这是朕深思熟虑的结果。”
朱厚照苦笑一声,幽幽说道。
他盯着谢慎看了良久,方是吐出一口浊气来。
“他们都以为朕整日嘻嘻哈哈的,人善可欺吧?朕这次便要让他们瞧瞧,背叛朕是什么下场!”
呃
这转变,有点快啊。
看来正德真的是被伤透心,这次要拿宁王立威了。
谢慎却是不肯轻易让步,据理力争道:“陛下大可居于杭州,指挥战局。”
“宁王的叛军都出了江西,在打安庆了,朕如何安的下心?”
朱厚照冷冷道:“难道非要等叛军打下了应天府,朕再披挂上阵吗?”
谢慎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您老人家心头有火气别冲着我撒啊。
“这件事先生不必劝了,朕意已决!”
朱厚照大手一挥,不耐道:“退下吧。”
谢慎微微一怔,在他的印象中朱厚照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
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臣告退!”
谢慎冲朱厚照拱手一礼恭敬退下。
张永见谢慎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苦笑道:“咱家就劝小阁老不要进去吧?现在这情况,皇爷心里不舒坦啊。”
谢慎摇了摇头道:“照顾好陛下。”
说完径直朝外走去。
回到住处,谢慎铺纸研磨,提笔写起信来。
“守仁兄,见信如吾”
谢慎花了半个时辰才将信写好,其间写了又撕,撕了又写不知道作了多少稿。
他之所以要写信给王守仁,便是想让这位史上真的与宁王大战过的大佬能够给出些建议来。
当然,如果正德皇帝能够调王守仁来是最好的。
此刻朝廷的邸报应该已经快发到北京了,所以即便谢慎的信送到王守仁手上也已经是邸报接发之后,不会有什么影响。
写好信后,谢慎把信交给一名亲随,叫他立刻启程乘船到北京去,把信亲手交到王守仁手中。
料理完这桩事后,谢慎心中稍安。
喝了一杯热茶后,他便又去面见天子了。
见谢慎去而复返,张永直是哭笑不得。
“小阁老啊,您怎么又回来了?”
谢慎摆了摆手道:“陛下此刻需要谢某,谢某自然便来了。”
“张公公放心,这次谢某不会逆着陛下的心思来。”
听到这里张永心中稍安,方是点了点头:“这便好,这便好。”
谢慎这便再次觐见,可一进屋子直接傻了眼。
“陛下”
只见朱厚照换了一副金黄色的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