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隶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床弩的数量。
只有明确了这点他才好进行兵力的分配。
“属下遵命!”
亲兵一抱拳,领命而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探马纷纷回报,说一共在城头发现了六部床弩。
其中有两部在南城,有两部在东城。西城和北城则各有一架。
韩隶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基本就是吐鲁番人床弩的数量了。
因为床弩十分巨大,搬到城头是件极为费力的事情。
吐鲁番人不可能为了隐藏实力行疑兵之计而偷偷把床弩藏起来。
这样一旦交战,他们不可能还有精力去把藏好的床弩搬到城头应战
既如此,西城与北城似乎是突破口
韩隶微微抿起嘴唇,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传我将令,佯攻南门,东门。实攻西门,北门。攻城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避开床弩射出的箭镞!”
终归还是要说出这句话的。
作为统兵将领,韩隶没有选择。
“得令!”
亲兵爽朗的答道。
韩隶却是眉头越蹙越紧,这一仗不容有失啊
而在另一边,吐鲁番人也同样十分紧张。
守将甘卟虏看着潮水般涌来的大明军队,差点昏死过去。
正像韩隶猜测的那样,甘卟虏没有足够的兵力分配给床弩。
光绞轴上弦就要耗去六百人力,这还不包括为了保护床弩而设的护佑之人。
毕竟弩床太大太笨重,目标十分明显。如果没有护佑之人用弓箭火力压制,其就是个靶子任由明军集火。
这么精细的物件被一番箭雨洗卷下来天知道会不会影响使用。
这可是甘卟虏手中的王牌,绝不能出差池。
最要命的是,床弩换箭镞需要的时间太长,这个间歇明军可以有足够时间发动攻势。
这就是为何床弩攻城时比守城时好使,人多时比人少时好使。
但只要有这六部床弩在,对明军就是一大威慑,让他们不能全心攻城。故而甘卟虏无论如何要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明军的架势这是打算分兵攻城了啊。
这也是甘卟虏最担心的。
甘卟虏定定的看着自南城外攻来的明军,眼神中透出疑惑。
为什么来南城的士兵那么少,难道
这帮该死的狐狸!
他们一定是看到了四处城头床弩的数量,才会避开守备兵力最足的南城,东城,而从西城、北城入手。
不得不说,在心里博弈这方面甘卟虏是远远不如韩隶的。
“传我的命令,各调集五百人增援西城、北城,要快!”
甘卟虏几乎是在怒吼。
士兵们愣了一愣,随即便迈开步子在城头上狂奔。
好在哈密城不大,不然从南城墙跑到北城墙,这么半圈下来得累的气喘吁吁。
由于笃定明军会猛攻西城、北城,甘卟虏调集了部分兵力前往增援。
这样一来南城和东城的兵力便减少了许多。
当明军的撞车全力冲向南城门时,甘卟虏脸都绿了。
“怎么还有这种怪物!快绞动床弩!”
哈密的城门可禁不起这个怪物的折腾,无需多,只要三五下这个城门就得破开一个大窟窿!
甘卟虏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动用三弓床弩,可是现在不行了。必须要在明军撞车来到城墙下前将它摧毁!
眼下能够摧毁这个怪物的也只有三弓床弩了。
一百名吐鲁番士兵奋力绞轴上弦,他们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用力去拉,待众人脸色憋的铁青才终于拉了满弦。
“该死的明军,射死他们!”
伴着甘卟虏恶毒的咒骂,巨大的弩箭从城头射下直朝撞车而去。
“快转向!”
指挥撞车的副将吓得面色惨白,连忙下令道。
撞车内的士兵立刻一齐用力将撞车往右侧打了一摆。
就是这微小的挪移救了他们。
飞射而来的巨大弩箭将将从撞车旁擦过,砸入了泥地里。
“嘶!”
指挥副将深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中满是惊惧。
“继续前进!”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喊出来的。
如果被弩床射中,他们所有人都得被射一个透心凉。只有尽可能的靠近城墙,危险才会降低。
便在这时,南城头另一架床弩也被绞轴上弦了。
甘卟虏的内心直是焦急不已。
按照这个速度,如果不能在两到三发弩箭内把撞车击毁,这个怪物就要肆虐哈密的城门了。
“快射!”
巨大的弩箭再次从城头射下,只不过这次明军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弩箭从斜侧面射入撞车,从另一侧穿过。
不少明军士兵被生生贯穿了身体,死状极为凄惨。就连指挥撞车的副将也未能幸免于难。
城头之上,甘卟虏直是兴奋的手舞足蹈。
“哈哈,哈哈哈!”
他恶狠狠的啐出一口痰道,咒骂道:“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便让你们看看弩床的威力!”
撞车被毁,其余军卒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尽可能的躲避城头射下的箭雨,艰难的挪着步子,终于来到了城墙下。
虽然只有简易的排梯,但他们没有选择,必须毫不犹豫的攀向城头
而在西城攻城的明军运气明显好了不少,虽然他们的撞车也被毁,但军卒们将云梯车推至北城墙下,使用副梯连带的钩子勾住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