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配合央行进行金融改革的任务,广府银行也算是完成了使命,但银行却不能直接关闭,广府银行经过这么多年兼任央行角色,已经建立了相当可靠的信用,以及一个复杂的金融链条。
可以说只要广府银行重新开张,用不了多久,依然会是大明最大的银行,而最大的保证就是,这家银行的资本家极为充足。
以前因为兼顾央行,所以广府银行的业务经营十分谨慎,主要业务是购买和承销政府债券,向大机构进行放款,现在广府银行的纸钞清理之后,在将持有的债券转卖给大明银行之后,库存现金竟有两亿两。
这些资本不算什么,因为朱敬伦和伍家、潘家先后实实在在往这家银行砸进去的银子,就有一亿两。其中朱敬伦投入了五千万两,伍家和潘家一家三千万,一家两千万,另外朱敬伦还有三千万的现金存放在里面,所以现在这家银行可动用的资本金高达一亿三千万两。
因此广府银行在1882年正式宣布,重新开张。
开张第一笔生意就是大生意,借给银行自己的股东,潘仕成经营的同文行三千万两,年息五厘,五年还本付息。
潘家竟然也要借钱,普通人是不会相信的,可是朱敬伦却很清楚,潘家就快要破产了,去年得到伍崇曜的救济,借给他两千万两现金,才度过难关,可今年依旧入不敷出,伍家自己也够呛,所以只能从刚刚开张的港府银行借款了。
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庞大的资金的银行可不多。
潘家,甚至伍家,竟然在这个世界经济增长周期陷入困境,主要还是被移民牵累的。
几年前的救灾,政府最后砸进去了总计二十多亿两银子,其中组织灾民自救解决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成了政府的债务,总计高达十八亿两,外债十三亿,内债五亿。这两年来,大明政府紧缩开支,增加税收,变卖官产,先后将债务削减了五亿,减至十三亿两,折合新钞大概十亿两。
这样的成本,就是大明政府都支持不住,更何况两家私人了,他们两家富可敌国不假,可问题是他们是总资产跟国家收入在一个层级上,可不意味着每年收入都能敌国,否则那就太逆天了,任何政府都会灭掉他们。
他们承担了救灾中的相当一部分成本,最大的负担是将八十万灾民转移到了太平洋垦殖地上。
他们之前开发的垦殖区,无法承担暴增的人口给养问题,不得不从越南等地进口粮食,加上灾年粮价大涨,因此这八十万人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负担,1877年就移民过去,到现在粮食问题虽然解决了,可从药品、衣物到各种其他的生活物资都还很欠缺,当地的产出完全无法自给自足,而距离又过远,交换贸易大大亏损,这跟台湾完全不同。
尽管是潘家、伍家两家共同承担,可是依然快要承受不住了,他们两家在台湾独占的利益,完全无法承担垦殖地的经营费用。
伍家尚能勉强维持,可是潘家就快要撑不住了。
潘家之所以更困难,不是因为实力比伍家弱,其实之前这两家半斤八两,经济实力都差不多,主要问题是潘家的经营出了问题。
潘家现在的三大产业,航运业、丝茶贸易和盐业,其中航运和盐业都出了问题。航运是因为救灾期间开拓过猛,他家的远洋商船在救灾期间翻了三倍,从八十来艘发展到了两百多艘远洋商船,全都是千吨以上的大型蒸汽轮船。救灾结束之后,美国粮食的运输合同取消,让潘家的船队顿时就陷入了经营困难之中。
盐业则是因为太平天国覆灭导致的,江南地区不产盐,历史上都是靠苏北的食盐供给,是扬州盐商的钱袋子。可是天平天国占领江南之后,显然不可能让苏北的盐商从容在江南经营,于是同文行取而代之,顺利成为了江南地区最大的食盐供应商。
大明的食盐政策,废除了传统的方式,将食盐的生产、运销只当作一般商品,虽然大大影响了税收,却大大促进了盐业的发展。
大量商人进入盐业,带来的激烈竞争极大的促进了这个产业的发展,光是潘家就先后在雷州半岛、海南岛和台湾岛兴建了数万亩的盐场,潘家不但是最大的盐商,还是最大的食盐生产商。
潘家是盐业起家的,传统上是一个盐商,经营进出口只是副业,而且这几年丝茶业已经成了薄利产业,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潘家选择放弃丝茶,退出生丝出口领域,可以节省每年被生丝占用的资金,茶业则是将福健的茶厂和茶园一股脑卖给了大盛魁,得到一笔资金苦苦支撑。
既然撑的这么辛苦,那为什么还要撑呢,因为未来的预期收益太大。
潘家、伍家通过瓜分台湾岛的山川林泽之利,现在每年已经可以收益三百万两银子了,而他们垦殖的核心地域,新几内亚岛可是一个比台湾大了二十倍的土地。
他们开发的目的,则是今后能独享这里,那么预期的利益不可计数,而且那可是土地,是能传给子孙后代的,可以说如果咬咬牙开发出来了,潘伍两大家族可以说就子子孙孙无穷匮了。
另外朱敬伦还许诺他们,一旦将来开拓有成,会给他们没人封爵,甚至封土。他们开发出来的土地,甚至能一代一代当成领地。而两家,也能给头上扣一个王冠。俩人虽然都诚惶诚恐的当场拒绝,再三表示他们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列土封王的野心,但朱敬伦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