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霄平静的看着桌子,眸子微垂,大殿里已经一片光亮,灯又重新点上了,昭帝一脸威严的坐在高位上:“说,尔等是何人派来的!”
舞娘和乐师将头低低垂着,本就衣着诱惑的舞娘在刚刚和羽林军的打斗中轻薄的衣料被划的大开,一个红衣舞娘抬起头,绝艳的容貌配上此刻略显狼狈的衣衫让不少人倒吸一口气,无他,几日舞娘不知疲倦的跳舞,如一个精美的人偶,美则美矣,却无灵性,可如今,美艳的脸庞上晶亮的眸子中跳跃的火焰衬的一身的红衣也仿佛一团火焰一般,一下子灼了人的眼!
“昏君!我柳家一百一十三口人就因你一时听信馋言丧命!你还我柳家命来!”舞娘满脸悲痛化成愤怒火焰,她面色疯狂:“你不是最重视你的太子?我今日便杀了他,看你这没有明君的王朝怎样灭亡!”
话音未落,舞娘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一个翻滚,从羽林军刀下冲出!一道寒光在带着破空声飞向燕景霄,燕景霄眼睁睁看着寒光飞来,薄唇微微开合,微不可闻的声音像涟漪一般荡开,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穿入暗羽耳中:“站在原地,不许动!”
暗羽紧了紧手中的利刃,终是没有继续动手,可,就看着那抹寒光袭来,暗羽眸子发紧,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燕景霄眼神微凝,那是,琴弦!内力在掌中凝成薄刃,突然一声急呼:
“皇儿小心!”
燕景霄看着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在眼前重现,琴弦而已,对一向精修武技的昭帝不算什么,可是……
燕景霄平淡看着昭帝在他眼前晕倒,对他肩头被疾风刮掉一层皮肉而鲜血淋漓的样子视而不见,看到舞娘被羽林军统领一剑刺穿肩骨,鲜血喷涌而出,舞娘一脸悲愤:“天要绝我!”
说着,舞娘唇角溢出鲜血,冷冷笑着:“昏君!这大燕迟早要葬送在你手中!我柳宛瑶变成鬼看着!”
语罢,柳宛瑶就要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被站在旁边突然缓过神的宫人拦住,重新被羽林军按着跪倒在地,不屈的傲骨,铮铮直挺,晶灿的眸子里万般情绪汇成眸中一滴清泪。在眼眶中滚了滚,生生倒了回去。
旁边的大臣这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上,皇上晕倒了!”
“皇上受伤了……”
“快来人……”
……
场面一时陷入混乱,人声嘈杂,燕景霄皱了皱眉:“都安静!”
一向温润的太子冷下脸后一身的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噤若寒蝉。
“来人,送父皇回宫,琴弦上有mí_yào,即刻宣太医。”
“内务总管何在?”
“奴,奴才在……”一个衣着明显比其他太监精细不少的太监狼狈的连滚带爬的跪在一旁。
“孤命你和羽林军统领将此事严查到底,另外,各位大人还请在委屈一时,待父皇醒来在做决定。”
燕景霄匆匆扔下这些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柳宛瑶一眼便又脚步匆匆的离去了。
惊魂初定的大臣们堪堪回过神,只看到他们太子的背影,想想刚刚的一切,不由感叹,到底是身居高位惯了,刚刚碰到那种事,他们竟将所学的武技浑都忘了……在想起刚刚太子那颇有气势的模样,真真是不如一个还未娶妻的孩子,让他们不由汗颜。
到底是他们的太子,连刺杀的人都知道他将来是个明君……不过,此事,太子久居深宫,为何这名声,连宫外都知道?
大臣们压下自己心中的疑窦,安安分分的回到等着昭帝的清醒,不过,这么久的时间,足够他们想很多东西了……
说来刺客刺杀时,他们个个那副做派,皇上醒后,怕是还要他们自请受罚,以息圣怒啊。
柳宛瑶跪坐在地上,想起刚刚自己还兵刃相向的太子临走前那一眼,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她的家族,或许他可以帮她平冤,只是,她遇见他太晚了,若是早上一点,也不会有这么极端的事了……太晚了……
刚刚昭帝被宫人送回住处时,董后于礼于情都跟着一同去了,燕景霄到时,董后端庄持重的坐在正厅,燕景霄躬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董后轻轻用杯盖拨开浮起的茶叶,喝了几口,没有做声,淡淡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水。
燕景霄也不恼,用平时,不,比平时更为恭顺的的态度,继续将腰弯的更低:“儿臣心中实在忧心父皇……儿臣想先看看父皇,母后……?”
“想去就去吧,跟本宫在这说什么?这般优柔寡断,本宫可不记得自己生了个公主,白白浪费了本宫这些年的心血,哼!”董后不耐烦道。
燕景霄淡淡一笑,没有接话,直起身去了卧房,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恭顺,让董后没有发火的由头。
对于董后这种人,燕景霄从那晚知晓那些事后就彻彻底底的心凉了,但是,对于一个有价值的东西,还是要利用完才好,毕竟浪费不是一个好习惯呐。
虚已伪蛇,有时候,温顺如绵羊,在适时的时候再露出獠牙,轻轻咬下……
若是以前,曼儿没有和董后离心时,看到燕景霄这副模样自是会给董后提个醒,最起码也会给董后留下她的儿子城府渐深的印象,只可惜,董后在这深宫中赖以生存的智囊如今已经背了主。
一直被娇惯,被荣宠加身,泼天富贵在手的董后,她娇纵了半生,忽略了很多很多,但是,她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