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形判断的话,此人或许是个模特或者演员,考虑到母亲最近正在制作电影,会和这类人打交道也不奇怪。
“你是哪一位?”
我尽量放慢语速,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比较客气。
“我?我是她的……唔,男朋友?”他对我扬了扬手里捧着的花。
这一瞬间,我感觉有人在我耳边拉了个响炮。
“请问你是?”他对着防盗门微微俯身。
“我是她的儿子。”我毫不掩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门外的他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我说的话,并且也没有要求我再重复一遍。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才终于蹦出一句话:“这不,合理。她,怎么可能……有儿子……”或许是因为实在不想面对这个令他痛苦的事实,他在讲这句话时有着怪异的停顿。
但是,真正感到不合理的是我。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言,是我母亲的“男朋友”,姑且不论我是否应该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起码他一定知道我的存在。毕竟那个女人有一个儿子这件事众所周知,顶多会有人不知道我的具体年龄。可他的反应,倒像是完全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当然,也有他是骗子的可能性,但我觉得,一个骗子,穿得这么招摇,还激情洋溢地捧着一大束直径比门还宽的花来拜访,那他即使是个骗子也是个脑子不太好的骗子。
又或者,这是什么整人节目?
“你找她到底有什么事?”我又问了一遍,心里犹豫要不要直接关掉木门。
令我意外的是,此时此刻他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请问现在是哪一年,几月几日几点?”
“2035年8月5日9点53分……怎么了?”
他瞪大了眼睛,用亲眼目睹了凶杀现场般的惊恐表情望着我,然后立刻转身带着花飞快地奔下楼梯。
“哈?”
这位蓝玫瑰先生的动作如此迅速,以至于地上还洒了几片玫瑰花瓣。
不过,这场莫名其妙的插曲很快被我抛在了脑后,当我回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甚至不确定它究竟是梦境的一部分,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去门口看了一眼,地上的玫瑰花还在。
不过即使是真的也没什么。母亲同时从事着多个职业,没有人说得清她的主业究竟是什么,就连我也一样。总之不知怎么的,她就成了个“名人”,又写书,又拍广告,又出唱片,又演戏。在她周围鱼龙混杂地聚集了多个圈子的人,里面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家伙不在少数,所以与她相关的一切我早习惯了不做深究。只能说今天出现的这个家伙手段不赖,竟然能找到这里。
然而,事情不仅没有就此结束,反而才刚刚开始。
隔天上午,同一时间,我又一次被外公开着的电视里登月度假的广告声吵醒。外婆留了张字条说他们出门散步去了,早饭在锅里,让我自己加热。
今天的阳光比昨天要好上一些,但却不闷热,透过这直射入客厅的明媚光线,都能看见空气里活泼的微尘肆意地上下起舞。这的确是适合散步的好天气,可对我来说,这样的天气就该切片柠檬,泡上一杯蜂蜜茶,搭配冰镇的西瓜半球,然后躺在沙发里用调羹边挖边吃,如果再打开一部好电影,那简直就是身处世界之巅。
当然,在实现这个画面之前,我还是得先睡个回笼觉。
我关了电视往房间里走,这个时候,那要命的、喘不上气的门铃又响了。
我抱着昨天那个男人再度登门的准备打开木门,这次防盗门外站着的却是两个和我年纪相仿,长得一模一样,都穿着灰色袍子的陌生少女。
初看之下,她们像是准备去漫展之类的地方却跑错了路——左边的那个有着一头桃色的中长发,发尾在肩膀处毫无章法地里里外外地乱翘着,右边那个头发长度一样,发色则像是用水粉调出来的淡紫色,发型也整齐的多,有种自然的垂坠感。时至今日,外面那些年轻人早就不流行在日常生活里给头发染这样夸张的颜色了,而且她们的发质和昨天来的那个奇怪男人一样,闪亮到不像真发,长相也是同样漂亮到没有人类的感觉。
“r5来了吗?”
没有任何开场白或是问候语,桃发少女开门见山地问道,就如同我和她、以及她提及的“r5”已经是老相识了。
这类奇奇怪怪的访客是什么新的流行趋势吗?
“你是不是敲错门了?”
“不可能错。”少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响亮地回答道。
我又仔细地确认了一下这二人的相貌,更加确定我们之前没有见过。毕竟有了塞西姐的“榜样”在前,一般的所谓“美女”很少能让我产生类似“漂亮”、“可爱”之类的感叹,所以如果我见过她们,哪怕只见过一面,也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相貌能和塞西姐媲美的女性。
“我觉得你还是再确认一下地址比较好……”
“我说了……”她的声音扬高了几度,根据我对学校里女同学的观察,这一般是要发脾气吵架的前兆,“你——”
“——很抱歉,还请让我代为解答。”旁边的紫发少女忽然伸手拦住桃发少女,往前走了一步。“你好,冒昧打扰非常抱歉,希望你可以耐心听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