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宇忍不住抖了一抖,抱紧了胳膊,“我怎么听这说法瘆得慌,刚那老头说了,老神仙在他出生那年就在了,看他那样子怎么也得七八十了,老神仙要活到现在,岂不成了老妖怪?”
“咱见到的怪物还少么?”周慕书瞥他一眼,有句话他没敢说,其实他觉得陆远砚本身就是个怪物。
“那倒是不少。”慕容宇很容易就被套着走,一圈就中计,“那这种可能还真有,咱们怎么办啊?”
周慕书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等那老小子明儿个过来,拉咱去刘家巷看看再做打算。”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啥的?”慕容宇不解,“自个儿没后,让一帮孩子跟着姓纪,当他老纪家的后人?”
“那干嘛都叫纪八荒啊。”周慕书看着西湖,手里玩着一把火柴,“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慕容宇见他神神秘秘,皱眉道,“什么可能?”
周慕书将手里的火柴往桌上一撒,“大海捞针。”
“你是说......”慕容宇理解力很强,“他为了不让人找到他?所以造出一片火柴。”
“可以这么说。”周慕书道,可又立刻推翻了自个儿的想法,“那他为啥不干脆改名?”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慕容宇挑起一根火柴,“我师父说,人的名字其实就包含了很多,尤其是道门中人,有时候名字往往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咒,不能说改就改。”
“如果是这样,他躲在刘家巷也有了解释,可谁在找他呢?”周慕书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在解毛线,结果就是越解越乱,乱成一团。
慕容宇比一根筋比他看得开些,在床上滚了两圈,“逮到他问个清楚不就好了。”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还马马虎虎算舒坦,马马虎虎是因为一下火车就听说刘家巷是个鬼地方,还算舒坦是因为这东聆会馆贵成这样,如果还不舒坦,慕容宇估计能拆了他的招牌。
两人也没什么心情,胡乱吃了点早饭,就坐在会馆窗口看外面人来人往的人群发呆,比起周慕书小时候,已经基本上看不到梳着辫子的人,满大街的商行西式糕点房,好像确实是一个时代过去了。
怀表指到八点,纪八荒果然应邀前来,叼着根油条,居然拉了辆驴车停在了洋房汽车的大道中央,引得路过的贵妇小姐纷纷侧目,有些是好奇,更多是用帕子捂着嘴巴走开。
周慕书恨不得找个缝儿缩进去,他突然觉得自个儿搭理这老头子就是欠,慕容宇却还格外兴奋,出了门儿就抱住了花驴子一通好奇的上摸下摸。
偏纪八荒还很热情的挥挥手,嗓门儿“哟,二位爷!”
花驴子嚼着根萝卜颇为友好的蹭蹭慕容宇。
慕容宇道,“你黄包车呢?”
纪八荒顺顺驴子的毛儿,“要那玩意儿干啥,馍馍比我跑得快。”
周慕书跳上驴车道,“是不是价钱还贵点?”
“那是。”纪八荒瞪大了眼睛,套绳子赶驴,“我一天一根胡萝卜就能养活,它得两根,所以这价钱得翻倍。”
慕容宇也不嫌弃,坐到干草堆里笑道,“怎么叫馍馍,这名字不错啊。”
纪八荒这回倒没闲扯淡,上了路叹口气道,“兵荒马乱的,它还是个驴崽子的时候,我还没进帮,那时候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最喜欢的就是热馍馍,所以就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
慕容宇颇担心的看看驴子的背影,“那它跑得动吗?”
纪八荒一拍驴屁股,花驴子“扑哧”一声蹦跶出去老远,慕容宇一个前倾,还好被周慕书拉住,惊魂未定道,“小弟有眼无珠,驴兄英勇无比。”
“那是,我家馍馍今儿早上吃了四根萝卜。”纪八荒赶着车哒哒地跑,很快,小驴车的优势就出来了,过了城区,上了汽车开不了的乡间小路,开始还有人群在稻田里割稻,渐渐的,连只鸟都看不见了,似乎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和一头驴。
馍馍还是跑得飞快,蹬起一路的烂泥,慕容宇在车上晃晃悠悠惊恐道,“你丫不会把我们拖到那儿杀人抢劫吧?”
纪八荒啐了一口道,“老爷子我虽然是土匪!但也是有帮会的!盗亦有道,我如果一开始就没答应你们,这事儿我确实干得出来,但要是答应了再干,那就是他娘的给庆帮抹黑!”
周慕书道,“你倒有骨气。”
“那当然。”纪八荒拍着馍馍的屁股,馍馍得到鼓励般越跑越快,终于奔波过了一片荒原,在中午之前停在了一片澄澈的湖边,湖上有架木桥,能看到不远处山脚下成片成片的竹林和一些颇为高大但破落的瓦房屋顶。
慕容宇率先背了包从驴车上跳下来,从纪八荒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根胡萝卜喂给馍馍,馍馍“嘎吱嘎吱”地吃了个精光,满足的打了个嗝,慕容宇拍拍馍馍,“干的好,兄弟。”
纪八荒哭丧着脸,“这可是我的口粮啊!”
里掏出两个真馍馍扔给他,“这地儿你要不说是个荒镇,我肯定觉得是个人间仙境。”
纪八荒也不拒绝,把馍馍装进包里道,“往下我就不敢进去了,过了这桥就能看见镇子的牌坊,您自个儿成仙去吧。”
“还土匪呢,瞅你那怂样儿。”慕容宇甩甩背包,率先上了跳上了木板桥。
纪八荒缩缩脖子,带着馍馍转身就走,周慕书赶忙跟着上去,刚踩上去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脚底下的木板相当脆,感觉有些像当初在恶狗岭地洞里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