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乔胜天已死,留下这乔千雪也是个祸端,要杀便杀干净,别给自己留下麻烦。”
为首的白衣人冷漠的说道,见红药仍然不动声色,便将自己的随身长剑递给她。
红药木讷的接过长剑,对着那个已经无法动弹的乔千雪,脸上那抹妖媚的笑容,突然沁满了悲伤。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今对自己笑得温暖的人,泪水混着血水,不自觉一涌而出。
“如果不是你们,我现在,一定还在爹娘身边撒娇吧?当年,父亲本无心与你们为敌,而你们却只为了那可笑的钱财地位,夺走了一切……”
她轻声说着,除了脸上的泪痕,表情竟是异常平静,语气也很轻缓。
“千雪,那些山盟海誓,也是你精心设好的骗局,对吗?”她平静的看着他,无恙的神情里,划过一丝难以察觉到的落寞。
“我若说不是,恐怕你也不会信了吧?”乔千雪看着她走近,神情变得复杂难懂,欲解释什么,却已无从开口。
“呵……不是?”她痴笑岀声,混着眼泪一起,笑容苍白。
一旁的白衣人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到那种可悲的场面,只冷冷岀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要么杀了他!要么,就放了他。”
红药听自家主子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执起那柄剑,重重向乔千雪刺去,对准了他的胸膛。
然而,刺耳的摩擦声响过,那柄长剑却深深的没入了泥土。
只见,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精疲力尽的蹲下身去,脸色麻木苍白。
她知道,自己还是放不下那段可笑的感情,她依然,还爱着这个曾经的杀人凶手……
要杀了他,谈何容易。
她从袖中取出那个被红线牵绕的饰物,那是三年前,他送与她的同心结。
看着那件饰物,她破涕为笑。痴痴的,像个痴傻的孩子一般。
她真不明白,当年的自己,为何就信了他的蜜语甜言,还那般痴傻的,将一颗真心送给了无心的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念念有词,笑得个更加疯狂。
“尽是痴人说梦!”
她眸子一紧,毫不犹豫的将那同心之结用剑斩为两节,扔在了他的面前。
“乔千雪,我们从此,天涯海角,两不相欠!”她转过身,止住了微笑的泪水,说着无比决绝的话。
“依依,你今日不杀我,就不怕我来日再寻你报仇吗!”看着地上已经破碎的同心结,乔千雪心下突然升起一丝不甘。
他不甘心,他和她之间,难道真的只有恩断义绝这一条路可走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放过自己?是同情,还是觉得他不配死在她手上?
红药离去的身形微微停顿,她身的那般场景,竟那么像她当时的样子。还记得当时,她也是口口声声说着,定要回来寻仇。
可是,她寻着了什么?无非是寻回了满心的悲凉……
刻在记忆中的过往,失去了,便是永远失去了,无论你如何不甘,从前的一切,再也拿不回来了……
“好!我等你。”她嘴角微扬,牵起了倾世的笑容,回答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如果,她和他之间只剩下复仇的关系。
那不如就这样吧,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不是吗,她再不能回头了,只能一直向前走。
那一袭红妆随着神秘人越走越远,直到延伸进黑夜之中,变得没有了颜色,世界只剩黑暗。
那一株隐于黑暗的红药,多么像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被黑暗隐藏的美丽,染上血的香味,生生世世都只能绽放在黑暗之中,与黑暗翩翩起舞。
醉月楼的一处房舍内,装饰得十分精巧,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绫罗幔帐,珠帘低垂,香炉中点着上等檀香,青烟袅袅。
有侍女捧着染了血的的衣物走岀来,以一副恭敬的模样退岀门去。
里屋的榻上,红药换了一身素衣,半躺在一侧,那张俏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冷香凡坐在她的身旁,右手手指放在她的腕脉上,含着笑的眉眼皱了皱。
“这次虽然伤得不重,却失血太多,如今才会虚弱成这样,真没见过你这般鲁莽的女子……”他一边诊脉,一边不忘责怪她。
可她像是没听见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其他的事情,笑着喃喃自语道:“不知这次,又会受什么处罚了……”
冷香凡听了,脸上的笑意又少了一分,只看了红药一眼,“你何时见小主真的罚过谁了?每每岀了乱子,哪回不是她自己扛下来的,她与领主最大的不同,就是太过仁慈,这也是她最大的缺点……”
“我知道。”她说,把眸子一沉,两人都不再说话。
“冷大哥,你很爱她吗?”红药忽的抬起头看着冷香凡,表情极为认真。
冷香凡脸上的笑容一滞,他虽不明白她问这话的用意,但一时之间也释怀了。
“有的问题,有时候没有答案,永远比有答案来得更重要。”他说着,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却让人更加看不透了。
“是吗?”她有点不明所以,可是却觉得,若是冷大哥说的话,定然没错的。
“不管那些了罢,人生事事无常,皆是注定的。谢谢你冷大哥,每回受了伤,只要想到有你在生命的尽头等着我,总是令人安心的……”她说着,神情是难得的真挚。
他笑着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玩笑道:“就算是大夫,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