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爹他会没事吗…”
天色已经深了,不知名的虫子在静悄悄院落里啼鸣,外面看去的昏黄烛光倒映着女子的影子在纸窗上,趴在榻上的惜福摇着手中两枚Щ
“明天还是要去看爹,他身子不好的,可什么时候能出来啊…”一男一女的两枚糖人相互碰撞着,女子下巴放在木枕上,烦恼的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我应该为爹担心的啊,可那家伙…为什么感觉好像认识他很久一样,待在他身边就感觉很安全,心里很踏实…就好像什么事都不会担心了一样。”
惜福没有一点睡意,将手中两个糖人当作倾诉的对象,待看到其中一个男性糖人时,忽然脸上一红,将它扔到一旁。
“才不像他…”
专心一志的拿着女性糖人,傻傻的笑了一下,“还是你最好,唉,有时候好羡慕你啊,虽然一动不动的,可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不会担惊受怕,知道吗!那天我看见爹被抓走的时候,好想哭……会给爹丢脸的,他是鼎鼎有名的周老侠,江湖人还是很受人尊敬,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女儿是个爱哭鬼,多不好…”
“还有啊,那几个新来的,他们说是来仰慕爹的威名过来投靠,我才不会信呢,只有夜鹰大哥他们三个才会信…因为那四个人中只有一个人会武功,其他三个就是普通人,甚至连我都不如…”
女子弧起嘴角,很自信的笑出声,手指点点糖人的脸,“你肯定会说既然不信,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坐下。但本姑娘就是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是不是很聪明啊,小糖人…不过他们中那个黄正却好奇怪的,爹教过我,看一个人要看他眼睛,眼睛永远不会说谎的,可那个人是真的很奇怪啊,一点的都看不透感觉,大胖子王威说他们都来自江南的,唯独那个黄正却是北方口音,所以他在说谎对不对?讲的那个寻妻的故事也是假的,对不对?”
“可又不像是假的啊…”
惜福苦恼的晃了晃糖人,随手又将丢在旁边的男性糖人拿在手中,“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撒谎啊…”随即,瞪圆眼睛望着它,片刻后,腮帮鼓起来,像是在怄气般凑过去。
“哼哼…再不说我就把你扔掉。”
啪…
哗哗——
外面,大雨陡然间倾盆下来,噼啪的雨点落在房顶上,很快在屋檐连成了雨帘。女子收起翘在半空的赤足,坐起来打开半扇窗户,雨幕将整片天地都连接了起来。
“雨好大啊…我就不丢你出去了,就让你在屋里待着吧。”
惜福顺手便将两枚糖人插在桌上,也在此时,外面的大雨中隐约夹杂着脚步声走过来,很快就来到了门口停下。
女子连忙光着脚跑回床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一只手悄悄摸进木枕下面,握着一把利刃的柄端。
白宁轻易的打开了房门,推开进来,又阖上。房内烛火还亮着,侧睡的女子只露出小半张脸在外面,沉沉的呼吸声,被子缓慢沉稳的起伏。
过来的身影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将背角拉了一下,将露出的半截双足盖好。片刻后,白宁将铜制,冰冷的面具取下来放在一边,籍着烛火,静静的看着她。
“惜福…”
声音很轻的呢喃。
装睡的女子睫毛顿时微颤,显然是听到了对方口中的声音,只是并未听清,呼吸声又减弱了一些,像是要听的更加清楚。
然而静等了片刻,那人似乎并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她忍了一会儿,差不多快要坐起来时,忽然感觉有什么靠近过来。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身子瞬间在这一刻僵硬起来,心噗通噗通乱跳,像要冲破心房一般,眼睛也闭的更紧了,甚至有过想要突然起身面对对方,可无论如何,惜福都无法让自己有勇气睁开眼。
这种感觉惜福无法形容,自己就像和对方认识很久很久一样,很熟很熟的那种………
最后,好像软软的、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她双唇上,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窜遍全身,身子有股无力不想起来的慵懒。
白宁落下一个吻,随即起身重新戴上面具离开屋子。
床榻上,睫毛抖动下一秒睁开,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脸瞬间像是染了红布,紧张的不得了,手足无措在榻上做了许多种手势,眼睛瞪的圆圆望着已经关上的门扇。
“…他居然跑来亲我…”
“怎么办…怎么办…”
女子红着脸在地上走动,又有些怄气的将桌上那支糖人拿起来想要扔掉的架势,可手递到窗外,忽然又收了回来。
插回到原位,木愣愣的坐到椅子上。隔着一堵墙的外面檐下,白宁靠在墙壁,听到里面的动静,面具后面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其实说话的时候,他就从惜福呼吸的频率上察觉到了对方在装睡的。
不过那一吻,却是自他真心的。
大雨哗哗的继续下着。
在冲平县另一头,有人在雨中疾行,每一步都会溅起水花,一根水火棍拖在地上朝着视野尽头中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的大门过去。
此处只是一个豪绅人家,到也没有守门的,浑身湿漉的身影走上石阶,水滴顺着白须随着走动滴落在地上。
下一刻,白贴着苍老的脸颊抬起,猛的抬腿,朝大门踹了过去。
轰然巨响!沉重的红漆大门嘭的一声由外向内冲断了门闩,陡然打开撞在两边的墙壁,房檐震动,簌簌的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