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黑压压一片,魔雾如大幕般铺盖下来,巨大的阴影笼盖临河小镇。
远方扬起铺天盖地的尘烟,马蹄践踏着大地,一杆杆铁矛自飞尘中现出,杀气腾腾;小镇上却没有恐慌的乱象。
这里的人已经几乎死绝了,活下来的人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当魔雾中的尸鬼占据他们的身体的时候他们连反抗都没有反抗,很快眼神就变得迷茫,死气侵占瞳孔,当双眼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开始张开嘴吞吐天地灵气,肉身和魂魄快速蜕变。
街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也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个过程,他们行径之处再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然后一队队,一群群向西行进。
骷髅兵团随后掩至,滚滚的尘烟将小镇彻底遮蔽,一座座房屋轰然倒塌,小镇霎时之间成为一片废墟。
“瞄”,
不经意间却传来一声猫叫。
声音并不大,但却透过沉重而尖锐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入骷髅兵团的耳中,为首的巨大骷髅眼眶中的鬼火蓦然一跳。
小镇前,一只黑猫优雅站立,碧幽幽的双眼看着从阵中走出的尸鬼和尸鬼身后煞气烈烈的骷髅兵团。
不知为何,浑身煞气的尸鬼看见这只黑猫心里忽然一缩,走在前排的几副身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脚步悄然向后退去。
为首的骷髅将领敏锐地看到了这一景象,目中鬼火一跳,驱动座下的骷髅战马冲的更快;熟料他刚一动就发现尸鬼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连同天地灵气都被搁在了他们的身躯之外。
“叮铃铃”,
古怪的铃声传来,音声所过之处尸鬼忽然不再动弹,连同魂魄都被锁在肉身之中,愤怒而又恐惧的吼叫声从各副躯体中传出。
透过那一道道身影,骷髅将领看见一双绣花鞋。
艳红,亮丽,做工精巧,年轻的姑娘才会穿这样的绣花鞋,然而此时穿着绣花鞋缓步而来的却不是年轻姑娘,而是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老态龙钟,腰弯的厉害,蹲下身抱起黑色的猫咪时她脸上的皱纹仿佛就要耷拉下来;骷髅将领眼眶中鬼火跳动的时候才看清她脸上五官都已扭曲,根本不成人形,看起来更像是一团浆糊糊在脸上,在这阴森森的地界只感觉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知道前锋尸鬼被封印定然与这老人有关,敢一个人孤身来到这里的老太婆也必不是泛泛之辈,但骷髅将领却丝毫不停,只如往常一样端着大枪,挺着了细细的背脊,全身骨骼舒展,一人一马悍然前冲。
一种冰冷入股的气息霎时而来,他眼眶中的鬼火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仿佛将被冰封,旋即便听到“当”的一声,一道剑气如影而来,不偏不倚地点在他巨大铁矛的矛尖之上,立时便是一阵嗡嗡之声,手中的铁矛剧烈颤抖,座下的骨马亦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骷髅将领猛地勒住鬼火一般的缰绳,连带着长龙一般的骷髅兵团都停了下来。
“咔咔”,
前方的路上冰霜寸寸,铺盖满地,负剑在后的男子信步而来,周身寒气如血。
脚下凝结的冰霜也是红色,那是世所罕见的血色寒冰,古往今来只有一个人练成过这种特殊的寒意。
洗剑冰河,低吟鬼语话凄凉。
“小子终于来了,要是晚一步,姥姥这把老骨头可就要遭殃喽”,
老太婆轻抚着黑猫道,声音沙哑,像是恶鬼的语言。
话凄凉哈哈笑道:“姥姥是否又换了一张脸?连死人都给吓成这个样子”,
他双眼蒙着白色的绸布,但却好像能够清晰的看见老太婆那张恐怖的脸。
老太婆笑的脸上皱纹都成了一团,道:“这里可不止有死人,尸鬼是活物,许历唤出这支兵团倒是死人不假”,
说罢又摇了摇头,道:“这支兵团,放在许历的手里真是可惜了”,
“所以姥姥听闻消息后才星夜赶来此地,许历祭练至今的骷髅兵团只不过是给姥姥做了嫁衣而已”,
话凄凉道。
老太婆摇了摇头,道:“许历有尸魔之名,没那么好对付的”,
话凄凉道:“有尸魔之名,却被姥姥一路追杀,借助魏无私的庇护才得以苟延残喘,这等废物也值得姥姥高看一眼吗?”,
老太婆道:“此一时,彼一时,姥姥毕竟是老了,小子如果不助姥姥一臂之力,今日姥姥这把老骨头可要交代在这里”,
话凄凉哈哈一笑,剑指一点,绯红色的长剑化光而出,两道血光一闪而逝,细长的手指在剑锋上轻轻拂过,笑道:“好说,好说,我此番本就为试剑而来,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什么差别,但姥姥可要守约,为我寻得更多剑典”,
老太婆道:“小子放心就是,以后姥姥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很多,你剑术越精湛,对姥姥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这支兵团就交给我了”,
二指前探,绯红色的长剑上绽放出一朵朵哀艳的血花,剑气横扫而过,一路上都是绽放的血花。
不像是杀人的剑,倒像是精心编织的一场幻梦,那场景凄迷而梦幻,但看在骷髅将领的眼中却只觉得心惊肉跳。
两名骷髅先锋探出铁矛,两只铁矛的矛杆交缠在一起,魔气升腾,黑色的屏障倏然间矗立而起。
屏障氤氲,强大的力量荡漾开来,然而当第一朵血花在屏障上绽放的时候两名骷髅先锋便感铁矛剧震,骨腕“咔”地一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