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凉如水,池塘边的柳树随风摇摆,池水中心一片银白。
忽地一阵阴风吹来,随风摇摆的柳枝晃动的突然剧烈,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池塘边上。
来人高近一丈,威武雄壮,宽大的绸布衣也遮不住他鼓鼓的胸膛和手臂上的隆起,手臂上两条铁索缠绕,拖曳在地;他一双阴鸠的眸子紧盯着客栈的牌匾和客栈里的灯火通明。
听到里面略显欢快的说话声时他一双阴沉的眸子里亮出森森的寒光。
这只不过是一家普通的客栈,客栈中暂住的是景贤居的人;景贤居是儒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分支,整个书院加起来也不过数十百人,这次被派来北域的不过寥寥十几个,凭他们想要迎回转世圣人是毫无可能的,他们来此也没有什么野心,只不过来瞻仰一下圣迹,也免得景贤居被人拿来说道。
然而就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宗派也似乎难逃一劫。
“诸位小心”,
景贤居的小剑师张平忽而心中一动,警醒地站起身。
“呼啦”,
踏夜而来的男子忽然阴鸠一笑,猛地甩动粗壮的手臂,气劲奔腾,缠绕在粗壮手臂上的铁链尖啸一声崩的笔直,当空便直直地横扫过来。
“彭彭”两声,拴在客栈门外的两匹马被那罡风一扫,连哼都没能来得及哼上一声,当即就化作两团血雾飞散开来。
然后一声巨响,整个房顶都被掀飞了开来,客栈中的众人顿时吓得体如筛糠,一个个尖叫着四散奔逃开来。
“都不要慌,有马的上马,没马的步行,我来拖住他”,
知道来人绝非易与,以他的功力想要救下所有人绝没有可能,张平只能出此一策。
厚重的铁链从头顶上横扫而过,几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化成一团血雾飘散开来,他们的体质莫说挨上一下,就是擦着,碰着也是必死无疑。
“呼”,
而张平还没来得及愤怒,另一条铁链已经从黑暗中猛地震出,铁链破空时发出急促的啸声,好像是恶魔在咆哮,而男子的两根铁索更是如同索命的冤魂。
“恶人坑的铁索横江?”,
张平远远地看到那大步踏来的男子,心中不由得一惊。
夜色之下只能看见他那一丈多高的魁伟身形和在月夜之下绽放着邪光的双眼,仅仅是这样的体魄和眼神就给他以强大的压迫感。
他手腕一挑,果断出剑,手里的长剑正面劈在重重扫来的铁索之上,当即就是“当”的一声,铁链之上煞气一动他的长剑便即被崩断。
恶人坑的铁索横江早在三十年前就亦是赫赫有名的大高手,他本是铁匠出身,两膀子有千斤的力气,他亲自锻造出来的两根铁索长三丈,粗一尺,坚硬无比,内含煞气,更有伸缩变幻之能,他曾用这两根铁索拉动两座大山,也曾在江面上拴住十八条大船,让其难动分毫,是以人送外号“铁索横江”,
张平虽然号称“小剑师”,也算有点名气,但又怎能和这成名已经三十年之久的大高手相比?接连出了五剑,五柄剑接连被铁链崩断,看看那铁链已经到了跟前,罡风猎猎,他本能地一低头避过这猛恶的一击。
身后旋即传来“彭彭”几声炸响,三名书生当即在铁链之下炸开,血雾飞洒。
“可恶”,
张平心中大怒,他身上佩戴的五把剑都已经折断,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把铁剑,手腕一翻便化作一道银光向铁索横江斜刺而来,然而他还没能靠近那高大的男子,那铁索就如同毒蛇一般在黑暗中穿梭而来,“嗤”地一声刺进他的胸口,贯后心而出。
“唔...噗.......”,
张平张口吐出一大口血,却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身子跟着铁链一起被抛飞了出去。
根基间的差距凭剑术根本无法弥补。
却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在这一刻他似乎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而来。
铁索横江手腕一动便即运灵欲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剑师震成碎片,熟料他的煞气还没有爆发开来,一道人影忽然之间便闪到了张平身后。
来人一只手按在张平背后,充沛的灵气自掌心传出灌入他的身体里,又顺着他的身体流淌而出,竟硬生生压住了铁索横江狂霸的煞气,像是两股潮水剧烈撞击,最终居然是铁索横江的煞气被逼退了回来。
“恩?”,
铁索横江目中寒意更甚,碧幽幽,如同鬼火跳动的双眼冷冽地凝视着突然加入战团的男子。
来人年不过三十,面如冠玉,双眼如星,面容明明年轻的很,下巴上却蓄着短须,显得比真实年龄更成熟稳重一些。
身上的儒衫随风而动,来人将灵气度入张平体内,随手一剑劈斩在粗重的铁链上,立时便是“当”的一声火星四溅,铁链鸣颤着自张平体内抽出。
剧烈的疼痛让张平禁不住惨叫一声,那身穿儒衫的男子又向他度入充沛的灵气,助他稳住伤势。
“好雄厚的根基”,
感受到铁链上的磅礴灵气和力道,铁索横江忍不住称赞道。
张平几经涣散的眼神看见他如玉一般的面容,星辰的一般的眼睛还有他手里那柄平平无奇,却透着一股中正平和之气的长剑,目光忽然一动,道:“君...君子剑,你...你是贤文馆的...颜馆主?”,
男子略点了点头,轻轻放下他,转而向铁索横江轻步行去。
“贤文馆的颜无暇吗,嘿,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