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
官准基匍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流,在他旁边同样匍匐着几名言官,大气都不敢喘。
二皇子垮台,叶经权致仕,这段时间里,朝堂之上局势风云变幻。如今,庞太师、冷家、盛王以及军方的人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局面,再加上朝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叶家旧党,谁也不知一言一行会惹上什么麻烦。
在沉寂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关于莫非一事上,朝堂终于迎来了一个高峰。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声音哽咽道:“……陛下!此子当街行凶,大逆不道,实在不该姑息养奸了!求陛下下令将莫非捉拿归案,以正律法。”
官准基收到老头的示意,小心翼翼的说:“陛下……如果只是辱没我们官家,微臣也不敢再次聒噪,可……”
官准基说到这里,佯装害怕适时的停住嘴,皇帝威严的脸上浮出一丝不耐烦:“说。”
“可他还说……王爷是该死之人,还辱没陛下。”
“放肆!”皇帝怒道:“他真以为朕不敢杀他?海明甫。”
“臣在。”
“朕命你们大理寺……”
“陛下。”就在这时,盛王及时开口阻止了皇帝:“秦使即将抵达长安,此事兹事体大,又与常府和叶家有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盛王说完后,皇帝犹豫了一下,看向庞太师和冷苍,这两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脸的古井不波,恭敬的站在原地,似乎并不想参与此事。再向军方的那些老头子看去,这些历经三朝的老将已然昏昏欲睡,摇摇晃晃的身子让人由不得怀疑下一秒他们会不会倒在地上。
就连常家的老太爷,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他们常家的子孙,满是褶子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只有在眼皮子间或眨巴的时候才能被看出她还是个活物。
皇帝瞧见这些老东西就心烦意乱,可这些老东西一个比一个资历老,辈分高,历经三朝,见惯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依然能够屹立不倒,岂是任他揉捏的臣子?
皇帝早有对莫非除之而后快的想法,一方面是对于莫非的忌惮,另一方面则是帝王对于威胁自己地位和威严的人有着天然的敌视。可在盛王提醒后,皇帝隐忍住心中的怒气,沉吟片刻后把大理寺的海明甫晾在原地,淡淡的说:“朕知道了,此事日后再议。”
“陛下!”官准基和那几个言官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又朝那些老大人看去,见没有一人帮腔,心中知道此事不可再议,便讪讪的停住嘴。
下了早朝,官员们鱼贯而出,几个老臣身子骨不方便,慢慢悠悠的朝外走去。与常老太爷同行的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光亮的脑门儿上只剩了几根头发,凌乱的绑成一撮。
官准基今日没有告倒莫非,不管是对常家还是对莫非,又气又恨,可他不管心里如何的不爽,见了常老太爷犹如老鼠见了猫,一下早朝就加快脚步溜走了。
常老太爷和年逾古稀的老人互相搀扶着,一步步挪到殿外,这个与皇室同姓的战门李家的掌舵人望着这些官员的背影,眼睛眯着道:“你家孩子的事……我都知道了。”
常老太爷乐呵呵的笑了笑:“我家那孙子,别看文不成武不就的,要说品性真是没得说。”
李老太爷叹了口气:“你,我,还有叶老头,我们三人年少结拜时,不也文不成武不就,可现在呢?”
常老太爷叹了口气:“老李啊!我们三人贫贱时相知相交,后来你我征战沙场,叶兄驰骋文坛。等我们都出人头地时,又碍于身份不得不假装形同陌路。你当年说……要是陛下对其中一人赶尽杀绝,其余两人就可出手相助,可……如今叶家这样了,难道我们还要袖手旁观吗?”
李老太爷敲了敲常老太爷的脑袋,笑骂道:“装了几十年的陌生人了,现在忍不住了?你别急,且看着,小叶这人就喜欢装什么正人君子,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要想把他弄垮,他们要不露出点真本事怎么行!”
常老太爷脸色凝重道:“陛下的龙卫出来了,庞太师也动手了,倒是冷家和盛王那边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水可真是浑……”
李老太爷扶着常老太爷慢慢的朝台阶下走去,正在下边的鱼朝恩一看是这两个老头,屁颠屁颠的往上跑。
“小常!盛王的依仗是什么,老哥我虽然不知道,但想来不会太厉害。只是冷家……你我可不得不防。能够荣耀数百年不倒的世家,整个天下大概也只有儒道两家圣人的家族了。”
看着鱼朝恩上了台阶,李老太爷和常老太爷适时的停住嘴,笑呵呵的打趣道:“鱼大人跑这么快,可是有急事?”
鱼朝恩一脸谄媚的笑道:“哟!二位老大人,真会打趣我这个公公,咱家跑这么快可是过来伺候二位老大人的。”
李老太爷和常老太爷相视一笑,摆摆手道:“鱼大人!我们可还没到要人伺候才能下台阶的年纪啊!”
被这两人打趣,鱼朝恩也不尴尬,谄媚道:“老大人说笑了,老大人自然是年轻力壮,身子骨不减当年。咱家来伺候您二位只是想孝敬二位,可绝不敢有任何不敬之意。”
李老太爷和常老太爷笑了笑没有说话,等到了台阶下边后,李老太爷看了看身后的大殿,莫名其妙的对鱼朝恩道:“鱼大人,每天在这里当官应该会很快活吧!”
鱼朝恩顺口接下:“哪儿的话,卑职不过是伺候陛下的奴仆,陛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