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的沙峁上,一个少年坐在黑夜中,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眼屎。要不要吃掉?少年心中犹豫不决,肚子也开始咕咕的叫起。他忍不住将眼屎凑到嘴角,就在这食入虎口之际,他生生的顿住了。
“呼!”一阵风,眼屎飘飞。少年自我安慰到:没事!没事。这配不上我的身份。飞了……就飞了吧!想罢,惋惜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闭起了双眼。
“滴答!滴答!”
悬挂着的一刀一剑,水珠逐渐渗透落下。
少年闭目聆听,在西荒的死亡之海里,此刻,除了疾风千里,也就只有这个声音。
漫漫长夜。他睁开假寐的双眼,干枯的双手掂量了一下钵中的水,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将钵中的水小意的抿了一口,谨慎的扭头向后看去,然后咧着嘴又抿了一口,十分惬意吧唧着嘴巴。
突然,一阵疾风掠过,他眺望远方,右手摸摸索索的向沙中探去,眉头微皱,略有所思。尔后,倏地站起,将手中的刀剑向身后一掷。大喊:“快起来!他们来了。”
“腾腾!”
少年身后的平沙中跃起五个年纪相仿的人,其中一个铁塔汉子接过大刀,怒目圆睁,粗大的嗓门喝道:“大哥,他们到哪里了?”
话音刚落,远处黄沙弥漫中,嘶鸣喧天,黑压压的百来号铁骑飞驰而来。少年的目光,透过漫天黄沙,冷冷一凝。
好慑人的气势!
此刻,少年微微偏头,看见身后兄弟们嗜血的表情,他两眼呆呆,嘴角微颤,最终无奈的抿了抿嘴。
来伙马鞭拍的极响,但见黑夜中,清亮的月光下,一卷黄烟飞起,那伙人已经骑了过来。为首之人眼神轻蔑,表情嚣张。身后一行百人,皆是灰黑布衣裹身。
百人中有一尖嘴猴腮喊道:“大当家的,贼鼠就是他们杀的。”
大当家扫了一眼,见眼前只有五个人,纳罕的说:“你确定?”
“千真万确啊!我哪敢骗你!”
号称大当家的人冷哼一声,勒住鞍下马,冷冷道:“是谁杀了贼鼠的,站出来,爷爷我给你留个全尸!”
少年眨眨眼,并未理会他,将钵递给身边的铁塔大汉,疑惑的问:“那个人叫贼鼠?”
身后有人嗤笑了一声,不屑道:“杀就杀了,谁管他叫什么。惹了我就得死。”
说话的是一个面色清冷,长相平平无奇的女子。
“奥!”
少年神情淡漠,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罢了,少年对大当家认真的拱手作揖道:“你看,我这十七妹说了,是那个叫贼鼠的人惹了她的。”
“放屁!你……”
尖嘴猴腮厉声喝道,一个‘你’字尚未说完,冰冷的气氛从少年身后席卷过来,他缩了缩脑袋,不禁将口水吞下。
大当家朝他瞪眼,露出满嘴黄牙,喝到:“没出息的东西,丢人现眼,给爷滚一边儿去。”说罢,鄙夷的瞧了瞧身前的少年,弱不禁风、气色全无,周身丝毫没有真气流动,哼!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大当家的口气随意的说:“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瞥眼大当家腰间巨斧,微微一笑,“折天斧,兵器谱排名四十六,你是沙漠王。”
“哟!有点见识啊!小子,既然你知道我们大当家,就识趣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尖嘴猴腮像打了鸡血,瞬间满血复活,趾高气昂的放着狠话,身后的百来号人也撺掇着起哄,仿佛磨刀霍霍的屠夫已然看见砧板上的牲畜。
少年对尖嘴猴腮的叫嚣置之不理,他身后执剑者抿了一口水,疑惑的说:“大哥,你又多喝了一口。”
少年心里“咯噔”一声,心思急转之间,十分痛惜的说:“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我就知道你又在后边偷看,所以故意这样做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尖嘴猴腮见对方无视他的存在,顿时感觉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欺辱,歇斯底里咆哮道:“闭嘴,没听见我说话吗?啊?奶奶个腿。”
少年偏头斜眼瞧着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吐槽的,这种感觉就像穿越前看到电视剧里的反面人物丑态百出,却洋洋得意一样,他总觉得那有些傻帽的可笑。哎……,是真的有些傻帽呀!
大当家的虽然长相粗糙,但身居高位,又怎会只有莽夫之勇,凌厉的眼神中瞧出了少年的戏谑。当下心想:老子纵横西荒二十年,身死我手之人不过千人,也足八百!除了南边那个死了的的鬼道人,还没有不听见老子就闻声丧胆的,更遑论这般自在的。
这些人倒有几分胆色,若能收服也不错。
鞍下马粗重的喘气,他手中一紧,黑马昂首嘶鸣,他仰头傲视道:“你们听好了,今天爷心情好,可以不杀你,不过!你们杀了我手下的兄弟,我总要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不然,老子还有脸什么行走西荒。”
“交代?”
大当家的神情自傲的说:“小子,只要你们答应以后跟着爷,爷保证你们以后再西荒横着走!”
少年挠了挠头,真痒!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身后的众人,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撇嘴。
铁塔大汉一瞧少年神情,便知此事断然不可能,登时把眼一瞪,冷喝一声,朴刀一插,巨型身体岿然于前,大有‘我且横刀立马,看谁敢向前’之势。
大当家见对方不识抬举,铁青着脸色,怒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这么有骨气,爷就看看你们的骨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