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陆漾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确认道:“陛下……您说什么?”
照神帝君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那女修,是处子否?”
“咳咳咳咳!”
陆漾剧烈地咳嗽起来,觉得方才异常认真的自己实在是蠢到不行。
江山社稷?
黎民百姓?
人家才没想着和他说这个!
仔细算起来,那些又弘大又严肃的话题和现在这情况的确没什么关联,照神帝君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毫不避讳,也算磊落直爽,令人钦佩——
才怪!
陆漾捂着脸,佯装在掩饰自己那不礼貌的咳嗽,其实却是在堵住嘴,防止自己失声喷笑出来。
这——这算是什么问题?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隐私事儿,真的和外头那黑雾事件深有关联么?真的能一本正经摆出来说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事儿确实和现在情景大有关系,已经重要到了是对付流幻元君的大前提、得务必第一时间就弄弄清楚的地步,可——也不能对着一介稚嫩小妖来问啊?
陆漾明面上的年龄是十九岁,要是搁在凡人身上,这就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情窦初开,面皮正嫩;若是搁在人族修者身上,比照着那一族群动辄上千年的岁月,这十几岁就愈发小得可怜,情/事更加一窍不通;而实际上,他是个以长寿著称的妖之一族,妖族年岁几乎以万年记,几百岁或许都能算是小娃娃,这区区的十几岁……
红尘帝君真是好厚的脸皮,和一个童儿扯什么处不处的问题!
其实,陆漾算上前世今生,已是五千多岁的“高龄”人士,见多识广,无所顾忌,荤话也不是没说过,倒不会真的为照神帝君一句问话而害羞逃遁……只不过,他不忌讳关于女人的事儿,却也对女人不大熟悉。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陆漾觉得女人都是超越了世间最顶尖大阵的精致和麻烦,远观欣赏即可,要想琢磨剖析,实在是有点儿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的眼光或许是真界首屈一指的犀利明锐,但也只是对着法术功法、符箓阵道、天心人情,要让他一眼看透某法术容易,但让他说说流幻元君是不是处子,却无可奈何,难比登天。
事实上,他和那女修就简单见了一面,修为境界一直被死死地压着,能强提精神保持清醒镇定已属不易,哪里还能顾得上去纠结那种事情!
便是顾得上,他也瞧不出来。
正常人,难道都是能瞧出来的么?
陆漾偷偷瞅了一眼床上的宁十九,这位天君老爷也给帝君的问题震得不轻,见陆漾望过来,便很是微妙地撇了撇嘴。
陆漾懂他的意思:
——这红尘帝君看着威严端庄,自律肃然,不曾想,原来却是如此如此的人物。
——他脑子大概有坑,你莫要理他。
陆漾不置可否,待缓了一下、整顿好面上的表情之后,他抬起头,轻声对照神帝君道:“这个……清安力有未逮,不得而知。”
照神帝君对他又是咳嗽又是偷觑别人的行为没做任何评价,静静地等他回答完毕,淡然一哂:“你不知?也罢,那便下一问。”
“呃……是。”
“听说你回来之后便昏倒了,原因是气血亏损,精神不济,那么,你少年气盛,怎么会有如此衰败气象?”
“呃,这个么……”
陆漾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把和流幻元君做“交易”的事儿随便说出去。
毕竟在民间流传的缠绵爱情故事里头,眼前这位可算得上是主角之一,和那位妖娆艳丽的元君有着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且多疑而善妒,占有欲很强,报复心则更强……
当然,此为野史传说,不可尽信,但三分信其一分,陆漾都觉得有些危险。
虽然他只是交出了自己的一半本源,和流幻元君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但这“交易”自办成的一刹那,已然就带了一层缱绻旖旎的味儿,谁知道这位帝君大人会不会多想,认为他陆漾说话不尽不实,甚至去联想某些不好的东西?
这位虽贵为红尘君主,可归根到底,毕竟也是一个男人!
而另一位,则是和他有桃色传闻的女人!
听他第一句问话就知道了,此事绝非寻常,无关战斗,无关生死,只关乎怨仇情爱。
而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恰是陆漾最不擅长应对的那方面。他捏着手指,思量着是说还是不说,到底该怎么说,蓦的想念起了武缜怠
畅快淋漓地打一架,谁赢谁有理,谁强谁说话,不牵扯旁人,不耗费时间,多好!
照神帝君似乎理解错了陆漾的意思,等了三五息,他见陆漾依旧支支吾吾,迟疑着不肯轻易回答,便微微勾起唇角,手指在虚空一抹,勾出了一把通体银白的小剑。
“听说,你的剑断在了西营那里。剑修温养一把爱剑实属不易,想来你也是痛心得很。”照神帝君把小剑抛给陆漾,道,“而且,一把好剑就是一个剑修的实力保障,剑修一日不佩剑,便如美娇娘一日不着衣,终日瑟缩躲闪,不敢出家门一步,恐招祸患。”
他顿了顿,转而续道:“你且看看,这把玄机阁出产的神器剑坯如何?”
“是。”
陆漾应了一声,一接手,顿时就察觉到了此剑的玄妙之处。
他试探着输送了一些妖气进去,登时激起了剑身数点星光,其莹莹闪烁,勾动天地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