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防备的陆漾完全抵挡不了宗师级修者的这全力一击,当即闷哼一声,口鼻溢血。逝水剑当啷落地,他整个人也随之软倒了下去。
宁十九大吃一惊,满腔怒火被刺骨的凉意刹那间扑灭。他一把接住陆漾倒下的身躯,叫道:“老魔!你没事吧?”
陆漾勉强睁眼看他,目光中那遭到背叛的恨意一闪而逝,让宁十九不禁毛骨悚然。
“……是了,我大概又入魔了。”陆漾像是想通了似的微笑起来,只是那笑容诸多疲倦和漠然,而殊无正常的欣喜之情,“所以呢,贼老天,你是专门回来杀我的么?”
宁十九重重摇头:“不,我没想杀你,我就是想问一问——”
“莫问了,我的确想杀了那只狐狸。如果可能的话,我当然也想喝掉它的血——哼,最多在它死后喝吧。”陆漾倦怠至极地闭上眼睛,淡淡道,“不管是为了云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这么做都没错。只是杀一只妖兽而已,我绝不认错。”
“你——”
陆漾没去理睬宁十九那复杂的叹息,自顾自张开嘴巴,尽力吸了一口气,准备唱歌疗伤。
宁十九咬牙,又一记神识攻击丢了过去。
陆漾刹那捂住脑袋,惨叫着翻滚到一旁,抖着手,摸住了尚未归鞘的逝水剑。
“别!别动手!我没想要和你拼命!”宁十九赶紧用灵气勾住逝水剑,将之远远抛了出去,“我也没有要伤你的意思——你听我说!”
陆漾先是看了看自己骤然变空的手掌,再抬眼盯着宁十九,很久之后,才慢慢点点头:“我听你说。”
他向宁十九伸出了染血的手臂,宁十九赶紧扶住他,舒气道:“哎,这就是了。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谈一谈的呢——”
陆漾一捏宁十九的手腕,骨头断折的刺耳声音砰然炸响。
宁十九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陆漾已像一头怒极的猎豹般腾空跃起,狂野而不可阻挡地向他扑了过来,并且成功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一招得手,陆老魔眼中杀机毕现。他一手扼住了宁十九的咽喉,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捏断了他的琵琶骨,左腿屈膝抵住了对方的丹田部位,右腿则牢牢压制住了对方的全部活动空间。
形势就此翻转。
“你说得对,的确没什么不能好好谈的。”陆漾呸的吐掉嘴里的血沫,垂眼看着身下的宁十九,冷笑道,“可我偏喜欢这么听人讲话。现在你可以说了——记住,你给我慢慢地、认真地说。我也不想和你拼命,但我确有伤你的意思。”
堂堂宗师级修者被一个刚入门的小儿瞬间打翻在地,而且败相极其难看,就是宁十九早有思想准备,此刻也惊得呆了。
“说啊!”陆漾等了半天,见宁十九不给出点反应,便一个头槌砸了上去,喝道,“我听着呢,你倒是说啊!”
宁十九被砸得又是一惊,回过神来,这才觉察到身上的痛楚,还有被死死压住的憋屈。他面色一僵,勉强凝神看去——陆老魔脸色灰白,身子摇摇欲坠,显然受创不轻;但掐住他要害的五指却稳固得磐石一般,想来只要自己稍有反抗的念头,脖子上说不得便会立刻多出来几个血洞。
至于能不能在他动手之前就先下手为强,把形势再重新逆转回来……
这就得看是凡间武功更快还是法术更快了。
一般而言,自然是法术的速度遥遥领先,武功难望其项背。然而宁十九觉得这结论搁在陆漾身上毫无意义——那人的武功强大得简直天理不容,和任何法术、哪怕是道术,都没有可比性。
看看他用法术和武功的不同表现:当陆老魔要和宁十九比法术的时候,就被宁十九用等级压得死死的;但当陆老魔聪明地选择凡间武学之后,宁十九瞬间就成了被压的那个,莫说反击,连防御都做不到。
“说什么以体术发家,明明就是完全靠武功吃饭嘛!”宁十九很罕见地品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身上无处不疼,气得在心中狂骂不止,“这厮还想着当什么雍容典雅的凤凰青鸾呢,分明就是一只野狗,一只喜欢撒泼咬人的疯子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