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周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能说什么话,确切的来说,他应该以为他自己听错了。
两人目光相对,蒋远周伸出手想将她搀扶起来,手刚伸出去,许情深却将他的手推开了。
“你要这样蹲到什么时候?”
蒋远周的双手落在地上,逼着自己去重拾刚才的话题,“你说方晟的死,你相信跟我没有关系?”
“是啊。”
他没有高兴的神色显露出来,“你把我的解释听进去了?”
许情深轻摇头,“不是。”
蒋远周被吊得浑身难受,“把话一次性说清楚。”
“不想说。”许情深蹲在那,下巴枕着膝盖,目光出神。
蒋远周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他烦躁地起身,人在办公室走了两圈,说真的,要换成是别人,他早一脚踢出去了。但她是许情深,她似乎就是他的克星,专按他的命门。
“你说,”蒋远周没法子了,只得蹲回许情深面前,嗓音带着无奈,认输了,“要怎样做,你才能心里好受起来?”
许情深这幅样子,她的神态、她的表情,没有一点点是装出来的,她在这个男人面前越来越真实,她是真的难受到了极点,“我看到方晟遗书的时候,我的脑子是空白的,但我知道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只是想要拉个人陪我一起难过,我选不了别人,只能选你了。”
“你有理由相信遗书里的内容。”
许情深摇了摇头,“不用相信。”
蒋远周说不出来此时的心情,分明应该是雀跃的,可他看到许情深这幅样子,心都快疼碎了。他单膝跪在地上,上半身往前倾,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方晟爱我,他不会明知我和你实力悬殊那么大,还让我心怀仇恨,这关系到他的性命,他向来了解我,如果这是真相,哪怕拼得你死我亡我也要为他报了这个仇。他不会舍得我这样去送死。”
蒋远周听着许情深对方晟这样的评价,他的心里有苦涩、有疼痛,有跟一个死人去计较的不舒服感觉。但他不能让许情深住嘴,也许她说的越多,心里就越会好受了呢?
那么,就让他替她将这难受分担掉好了。
许情深眼睛痛的厉害,她将额头贴着蒋远周宽厚的肩膀,“我相信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没必要多此一举,更相信我自始至终认定的一件事,东城蒋先生不是个善良的人,可他带给我的从来都是温暖。”
蒋远周感觉自己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下坠落,一下又被高高抛起,所有的情绪都抓在许情深的手里,这个女人,没有权势、没有巅峰造极的本事,可却偏偏把蒋远周给捏住了。
半晌后,许情深推开蒋远周想要起来,由于蹲得太久,她起身后靠着墙壁缓了缓,两条腿酸麻的不行。
蒋远周见她穿得单薄,“待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也没休息好,放心,我没事的。”
蒋远周见许情深的手将门拉开,她回头朝他看眼,“遗书的事情,肯定不会这样简单,如果不是有人逼着,方晟绝不可能会写这样的东西,再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急于解脱,对方用一盒在药店就能轻易买到的药,换了他一封遗书。”
蒋远周轻点头,他其实心里都明白了。
她走了出去,并将门带上,许情深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老白就在不远处,见到她过来,他站在原地等她。许情深走路很慢,步子在地上拖动,到了男人跟前,老白端详着她的面色,“许小姐,蒋先生不是那种人。”
许情深不说话,站定在那没动。
“你觉得蒋先生会逼着方晟喝药?”
“也许会吧,也许不会。”许情深不想和老白说太多的话。她必须保持最后的体力,她还要带方晟回家呢。
老白绝对是蒋远周最得力的手下,眼见许情深往前走,他跟出去几步,“当初你们四处求医未果,将方晟带到星港来,也将蒋先生推到了最难的地步,可星港的大门不还是蒋先生亲自让打开的吗?”
许情深头也没回,“我也不是非要到星港,当时被逼的没办法了,别的医院都不肯收治,我们只能在星港外面求着。”
“那许小姐又知不知道,别的医院为什么不肯收治方晟?”
“有些话,不用我重复说了吧?况且我能理解蒋远周这样的做法……”
老白紧随其后,“那些医院的事,跟蒋先生无关。”
许情深猛地刹住脚步,老白走到她跟前,许情深盯视着她,“什么意思?”
“蒋先生在隆港的时候,确实说了所有的医院都不能收治方晟,但那也是为了安抚万小姐。您试想下,蒋先生再权势滔天,可这个行业,公办、私人那么多医院,而且有几家,先前就跟星港竞争的你死我活,它们真能遂了蒋先生的意?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蒋先生当初想的是,星港以客观原因将方晟拒之门外,但有些因素是不受控制的,我们谁都没想到,你们在别的医院居然都会吃了闭门羹。”
许情深眼神越发黯淡,“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许小姐要知道,你最后是求到了星港来,蒋先生心肠坚硬想让你离开,可在大雪里呆呆站着的人是你,不是别人,他能看得下去吗?”
“你们谁都不跟我说……”
老白踩在许情深的影子内,难掩疲倦之色,“星港收下了方晟,这就够了,所以许小姐,遗书的事你别太着急认定,你如果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