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看到空闻方丈的时候,一句“爷爷”脱口而出,因为方丈实在是太像阿苗前世的爷爷了,除了没有头发这一点之外,简直长得跟爷爷一模一样,只见阿苗飞奔到方丈面前,抱起方丈的腿就开始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擦在空闻方丈的僧袍上,把领阿苗过来的小沙弥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女施主为何如此激动?
空闻方丈笑眯眯的看着阿苗,摸了摸阿苗的头,说了声“痴儿”,又对小沙弥说:“水净,去拧个帕子过来。”
“是,方丈。”小沙弥恭敬地退下,这时候阿苗也反应过来了,爷爷几年前就离开自己了,而且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怎么可能看到爷爷,自己抱着的是寺里的方丈大师啊。于是阿苗用袖子擦擦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眶给方丈行礼:“阿苗见过方丈。”
“呵呵,小娃娃,可想起来我是谁了?”方丈又笑着摸了摸阿苗的头,轻声问了一句。
看到阿苗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方丈便知道阿苗还是没有想起来,刚想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方丈,帕子来了。”小沙弥动作极快,才两句话的功夫就拧来了一条手帕,帕子上还带着点热气,想必用的还是热水。
“给这位小施主吧,水净,你先下去,我有话要跟这位小施主说。”空闻方丈重新坐在了禅修垫上,示意水净将帕子给阿苗。
阿苗赧然,接过帕子后用帕子敷了眼睛,顿时觉得舒服许多,稍微好受些了之后又拿下帕子,偷眼望着已经坐定的方丈,实在太像爷爷了,阿苗心想。阿苗前一世里,跟爷爷感情最要好,因为阿苗可以说是爷爷养大的,阿苗的父母在阿苗上小学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爷爷,只有放暑假的时候会去外婆家,可因为外公总是很严厉,外婆每次看着阿苗就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所以阿苗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在外婆家,只是因为外公外婆只有阿苗妈妈一个女儿,阿苗就成了家里两边三个老人的精神寄托,外公总是一脸严肃,希望自己继承他的法官事业,外婆除了对着阿苗的脸发呆就是把阿苗宠上了天,只有爷爷,还像以前一样对待阿苗,闯祸了就打,成绩有进步、做了好事就表扬,所以阿苗最喜欢跟爷爷在一起。
“痴儿,还不醒过来。”正当阿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又听到方丈醇厚的声音。“可知道你怎么来的这里?”
“跟我阿妈一起来的。”阿苗没想到方丈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不确定方丈知不知道,便小心翼翼地说,说完又看了方丈一眼。
“呵呵,你可想回去?”方丈笑了笑,又问了一句,这时阿苗有点明了,方丈应该是知情者,便恭恭敬敬地给方丈磕了三个响头,说:“请大师教我。”
方丈突然敛了笑意,严肃地看着阿苗,阿苗由着他打量,过了很久,方丈才长叹了一口气,说:“罢了,你起来吧,说起来这件事是我塘山寺对不住你。”
阿苗听了方丈的话,更加云里雾里了。“方丈你在说什么?”
空闻方丈又沉默了好久,看着阿苗小小的个子,有点怯怯地站在自己面前,又轻声叹了一句,“你是想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要怎么回去?”还是想回去的吧,虽然在刘家所有人都对自己很好,当宝贝一样疼爱,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阿苗也不可能变成小阿苗,再者,阿苗在这里,那真正的小阿苗去了哪里?阿苗总有一种抢了别人的幸福的错觉。
“想知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吗?”方丈又问了一句,阿苗点点头。
“你随我来吧。”方丈朝阿苗招招手,往内堂走去,阿苗想了想,迈着小腿跟了上去。直到走到一个案几前,方丈在案几左边的木鱼上有节奏的敲着,过了一会,案几后面便显出了一个密道,方丈拿起蜡烛,看着阿苗又说了句“随我来”。
走到这里阿苗有点害怕起来,踌躇着不敢往前走,方丈走了两步回头看着阿苗说:“跟上来吧,没事的。”也许是知道阿苗有些怕,方丈又回头安慰道“没事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苗原来还很害怕的,突然接触到方丈的眼睛后却一下子充满了勇气,跟在方丈后面走进了密道。阿苗跟在方丈后面七拐八拐地大概走了半刻钟的样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禅房。
“你来了?怎么,来看我死没死?”房间的尽头传来的声音,就像破败的吹风机一样,艰涩刺耳,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讽刺。本来静静的房间里突然有这样一个难听的声音,阿苗吓了一大跳,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前面站着的方丈。
方丈在阿苗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空琳,你还如此执迷不悟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的寿命自有天定,你如何能这样?”方丈的声音显得痛心疾首。
“哼,老东西,说得好听,难道你不想延寿?”这一次的声音清楚了一点,阿苗听着应该是个女人的声音,可是方丈把女人放在密室里干什么?
阿苗正想着,耳边又传来方丈平静了一点的声音:“方丈在世时曾告诫过我,你心术不正,要我好好约束于你,可惜我没有方丈看人的本事,又沉迷于医道忽略了你多时,造成今日的后果,也有我的责任。”
“哈,可笑,败了便败了,有什么可说的,不用你假好心。”那人听着也有骨气的很,干脆利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