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柴先生沉吟了一会,说:“老朽身子骨不好,恐怕胜任不了啊。”
“咱们村里的学堂也只是每日上半天,每十五天还有一次休沐,且学堂里有大孩子会帮着管教小一点的孩子,先生,实在是找不到人了,不然老头子也不会舔着脸来求您,不过是不像让孩子们大了走出去做个睁眼瞎罢了。”七叔公看柴老先生有些动摇,立马又说。
听到七叔公这么说,柴老先生也不好再推辞,只好点头答应。
此时坐在一旁的童夫子听到柴老先生答应,也很高兴,在刘家村这几年,他与这里的村民都建立了极好的关系,几乎每位村民都喜爱他,孩子们虽然也顽劣,可课堂上却都很听话,要不是家里老娘年纪大了又不愿意离乡来这里生活,他实在不愿意离开,于是站起来冲着柴老先生行了个大礼,说:“先生高风亮节,晚生实在佩服。”又对七叔公说:“老族长,既然晚生马上就要走了,不如让先生搬到晚生现在住的房子里来吧,虽然房子小了些,可就老先生跟孙子两人住也够了,再有,之前说的房子离学堂实在是远了些。”
听童夫子这么说,柴老先生马上说:“这如何使得,怎可我一来便让先生腾位置呢,使不得使不得,我看就我们之前说的屋子就好,远一点也无妨的。”
“先生不必推辞,其实我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走,本来还担心村里找不到夫子,如今有了先生可真是太好了。”童夫子真诚地对柴老先生说。
“是啊是啊,先生,同艺叔那屋子离学堂可远了,既然童夫子都说了,您就不要推辞了。”吴树根看柴老先生还想再说两句的样子,马上接着说道。
“这……好吧,只是这两天还得在你家叨扰一二了。”柴老先生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听吴树根这样说,也不再推辞,应了下来。
“先生客气了,您只管住就是,等您要搬到学堂那边去的时候我们再过来帮着搬家。”刘继宗也接着说。
事情一敲定,七叔公长舒一口气,原本颤颤巍巍的身子都显得高大了许多,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能开出一朵花了,他站起来对吴树根说:“树根啊,这两天你好好照顾先生,七叔公先走了。”
在厨房仔细听堂屋动静的刘大娘见堂屋里讨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估摸着差不多应该谈完了,于是打算出来叫大家吃饭,刚到堂屋就听到七叔公说要走,马上挽留道“七叔公,在这里用完饭再走吧,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不用,先生,您先用饭,我走了。”七叔公对于刘大娘的挽留毫不动摇,跟柴老先生打完招呼就打算往外走。
刘大娘是知道族里这位族长的,最是公正不过,也最古板,不愿意在任何人家里吃饭,就怕有人说他拿了好处偏袒,于是也不好再劝,可让一个七十的老头自己一个人回去刘大娘还是有些担心,只好让吴时旺送一送,没想到一旁的童夫子扶了七叔公的手,表示他今天在七叔公家用饭,由他送七叔公回去吧,七叔公也表示有童夫子就行了
既然两个人都这样说,也只好随他们去,刘继宗跟吴树根把七叔公跟童夫子送到门口七叔公就不愿意他们再送了,一个劲地催他们回去:“快回去,回去,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要你们这么多的人跟着,有童夫子陪着我就行了,你们两个快回去吧,把先生招待好了。”
“七叔公,你放心吧。”吴树根嘿嘿得笑着,应了七叔公一句。
七叔公他们走后,刘大娘就告诉刘芳可以上菜了,她们先在厨房里把每样菜都盛一碗,装了满满两个菜篮子,又在菜篮子上面各盖了厚厚一层棉布,之后刘大娘吩咐刘正文跟吴时洪给刘秀才送过去,又对两人说:“时辰也不早了,篮子里的菜分量够,你们也别来回跑了,在家里陪着阿公用完了饭再回来。”
两人听了之后点点头,拎了篮子就走,刘大娘刚想再吩咐两句就发现他们已经走出院子了,只好扶着厨房门大声对他们说:“吃完了别耽搁,把碗筷带回来,不许在路上玩……”也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听到。
柴老先生跟柴荣两个人用饭的礼仪显然很好,因为有客人,刘大娘、吴大婶跟刘芳还有阿苗是没法上桌的,这是规矩,所以四个人就在厨房摆了个小桌子吃,柴老先生跟柴荣就由刘继宗、刘秀才跟吴时旺陪着,看得出来柴荣对于刘正文跟吴时旺没来吃饭是有些诧异的,可阿苗只看见他眉毛挑了挑,之后就恢复了平静的脸色,一句话没说,安静的用起饭来了。
对于女人在家里来了客人之后就不能上桌吃饭的规矩,阿苗很是反感,可是这里的人家都是这样的,一般自己人吃饭不分桌的,一旦有了客人,男人跟女人就得分开吃,不然就是不懂规矩,阿苗一边吃饭一边腹诽:什么狗屁规矩,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这个规矩给改过来……
可是现在,作为一个四岁的豆芽菜,阿苗只能默默地跟刘大娘一起吃饭了,刘大娘看阿苗吃饭的情绪不高,以为阿苗是太饿了,还一个劲得给她夹菜,告诉她这个好吃那个好吃,阿苗看着刘大娘关切的脸,很想问一句:我们为什么不能跟男人们一起吃饭,可话都到嗓子眼了还是被咽了下去,自己给自己鼓劲:阿苗,既然来了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在没有成长到有足够的能力打破这个规则前、,不要说跟自己身份不相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