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碧瑶看这闺阁的陈设,觉得有些复杂。
似乎主人既想要瑶池玉林的奢华浪漫,又想要书生意气的诗情画意。
也许,它从某种意义上说,折射了主人的内心矛盾统一。
闺房里却并没有人,只有一个俏丽的丫鬟,一看到郭员外带着陌生人过来,显得十分紧张,慌慌张张的往外跑也不是,原地站着也不是。
“小姐呢?”郭员外有些气恼。
“小姐出去玩了。她说一会儿就回来,可是她骗了我,这会儿还不回来。”
那小丫鬟吓得脸色铁青,连忙回话。
“小姐一个姑娘家家,能跑去哪儿玩?你这丫头,也胆子特大了,竟然敢放她一个人出去。”
郭员外强压怒气,但是还是忍不住心里焦急。
“老爷,你不用怕,小姐这样,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没有事的,每次到了晚上她就回来了。她就喜欢到处游荡。只是以前都没有被你发现而已。”
小丫鬟嘴快的安慰老爷,却不知道,这句话更加让老爷子在碧瑶面前,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碧瑶却觉得暗暗高兴,因为这姑娘虽然还没有见面,但是感觉十分特别,你别说,还真有些像吴婳的风格。
她心里高兴,面上自然表现出来了,郭员外看见客人似乎并不生气,也不好发作,只吩咐赶紧去寻找小姐。
正说着,忽然,只听一声如银铃一样的声音:“我回来了。”
碧瑶赶紧一看,一个年纪17、8岁的美丽少女,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她赶紧细细一看,只见这姑娘穿着粉紫小八宝的挂线纱衫、月白满地松竹纱裙。鬓边都塞了珠兰茉莉晚香玉,一头乌沉沉的发披拂在身后,只拿绦子束了上半截,那丝绦,比亮纱还要轻软,淡红颜色,望之如淡烟薄雾。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真是一个俊俏美艳的人儿。
“站住!跑哪儿去了?”
郭员外正要呵斥女儿,碧瑶却摆摆手,语气温柔的说道:“姑娘就是名满天下的郭爱郭小姐?”
“呵呵,名满天下。这位姑姑真是说话有趣的很。我一个小丫头,哪里就名满天下了。”
那郭爱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有些大大咧咧的说道。
碧瑶看着更加高兴,这姑娘说话,做派,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吴婳啊。
当然和吴婳不同的是,她更有诗才,更加美艳,更加年轻。
碧瑶满心欢喜,看了看郭爱,就低声对郭员外说道:“老伯,借一步说话。”
郭员外吩咐了让郭爱晚间写首七律来,作为今天的惩罚,然后才跟着碧瑶过来。
碧瑶一看时间也不早了,看门见山的说道:
“老伯,我家皇后不仅贤惠淑德,而且擅长丹青,天下皆知,她十分爱才,听说郭姑娘诗才横溢,打算把她收在身边,到坤宁宫去陪伴皇后,皇后想学习作诗呢。不知道老伯意下如何。”
那郭员外正是想要攀附权贵,哪里听得有这样的好事,一次就进入皇宫宫中,当然十分满意。
当即就满口答应下来。
碧瑶见如此顺利就办下此差事,也十分高兴,当即吩咐小太监将门外轿子里孙灵微的赏赐给郭家搬进来。
郭员外连连称谢,喜出望外。
“那三天之后,皇后宫里派人来接郭姑娘。到时候,皇上还另外有赏赐。”
碧瑶走后,郭员外连忙把这个好消息给郭员外的夫人告诉了,他们又吩咐叫来郭小姐。
郭爱正在认真作诗,一见父亲火急火燎的叫她,还有些害怕,觉得自己这首七律做得不够精良,也许抵不了今天的处罚。
谁知道,郭员外看也不看诗歌了,喜滋滋的对她说道:“女儿,你终于可以进宫了,父亲没有白白为你铺路,进宫以后,要好好的在皇后面前表现,尽量赢得皇后的信任,我相信,皇后最后会把你引荐给皇上的。那样,你就终于算是飞上枝头了。”
郭爱楞了一下,望了望父母亲,脸上忽然有些不舍和凄然,她低声说道:“父亲,母亲,女儿一直知道,你们膝下无子,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你们一直对我期望很高,希望我能光耀门庭,女儿也明白,肩上的责任。可是女儿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啊,诗才再好,难道还能做官?再说,女儿去了皇宫,你们膝下就再无一儿半女,你们舍得么?”
一番话,说的郭员外和夫人都眼眶泛红了。
“爱儿,母亲知道,你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闺女,虽然有时候你看着像一个男孩子一样调皮,但是你一直是父亲母亲的心头肉,我们也舍不得你啊。”
说到这儿,郭夫人忽然转过头对郭员外说道:“老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可知道,你对女儿的疼爱一点不比我少,你真的舍得她三天后就离开我们?”
“我当然舍不得啊,可是为了女儿好,应该让她有更好的而生活,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民间少女,然后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嫁了,那样对得起我们女儿的这容貌和才学么?”
说到这里,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