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伯夫人看到自己女儿这么虔诚的给她坦白了心事,在心里微微一笑,母女之间的隔阂顿时消除了。
现在,她们又回到了当初在太子府,彭城伯夫人、张翠云、还有朱瞻基三人同仇敌忾,共同推举朱高炽做太子时的同心协力了。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推举的朱高炽,现在,是朱瞻基。
在决定要用尽全部力气,推举儿子做皇帝之前,张翠云的心里,还有一个最大隐忧的需要解决:
“若是那张兴有一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发我当日所作所为,我该如何自处呢?”
张皇后心里想到:
“瞻儿最是心细如发,他这次能够在所有人之前就回来奔丧,可见,他对我这个母后,并不放心,所以才会在我派去给他送信的人之前,他就先到达了。
既然母子之间并不是完全信任。若是再有人从中挑唆,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张翠云赶紧以皇后之尊,再次跪在母亲的面前,忏悔的说道:
“母亲,女儿错了,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受了那个奸人的蛊惑,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行动。当时并没有考虑后果。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可怕。”
说到这儿,她赶紧站起来,附在彭城伯夫人耳边,轻声说道:
“你看,若是他日瞻儿当上皇帝,那个中宫胡善祥,也不像是个能顶事的;微儿还小,并且,也只是侧室,身份低微,难当大任。恐怕,整个大明宫,还是得我主持后宫之事。可若是,皇帝和太后之间有心结,那我们母子如何在宫中相处?”
张翠云用害怕而恳切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老母亲。
现在,她从心底里承认,自己在这个无所不能的母亲面前,真的只是一个孩子。
她需要她的政治智慧来解决她的难关!
“母亲,瞻儿在这皇宫里肯定早就安排了细作,既然这样在,只怕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早已了如指掌,要是将来他当上皇帝,会不会处处和我这个母亲,过不去,甚至是算旧账呢?”
张翠云终于明白的说出了她心里的担忧。
“你放心,不要说,瞻儿的细作不一定事无巨细,全部打听到,我想就算就是瞻儿知道了,也会站在你这边,毕竟,你们是母子。你的荣辱就是他的荣辱,此中厉害,如果他不知道,我这个做外婆的,自然会适时去提醒他。”
彭城伯夫人一语中的,张翠云顿时喜出望外。
“啊,多谢母亲,母亲看问题总是那么一针见血,云儿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于是,到此,彭城伯夫人成功的完成了她的忘年恋情人杨荣交给她的任务——让张皇后抛除顾虑,坚定不移的支持太子朱瞻基。
皇后与彭城伯夫人支持太子的坚定同盟,在那一刻愉快的达成了。
此时,在还在鸡鸣山下喂蚊子的汉王和他的杀手,在经过了漫长的一周的等待后,终于明白,他们等不到朱瞻基了。
此时,温哈喇王子派来的信使已经告诉他,朱瞻基早已经在三天前赶回北京城,现在已经在灵前暂时继位,只等仁宗皇帝的葬礼之后,就择日举行登基大典了。
“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汉王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愤怒,来不及埋怨,来不及思考,就心急火燎的飞速赶往北京城。
等他一路狂奔到了京城,正好赶上献陵的地下玄宫的正式开工仪式。
“那个主持典礼的鹤立鸡群一般的卓尔不群的年轻人,一身令人炫目的黄袍,难道就是我的侄儿朱瞻基?”
汉王只觉得一阵眩晕,人也差点晕倒。
多日来的疲累,困顿,席卷着他的全身,但他还用最后的心神努力支撑自己。
此时,朱瞻基也在人堆中看到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风尘仆仆的高大粗犷的北方汉子,带着一班人马站在下面。
“皇叔来了?皇叔来的可真早啊,我们送达奔丧诏书的钦差,恐怕还在路上吧?”
朱瞻基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虽然疲惫,却锋芒毕露的皇叔,平静而又略带机锋的问道。
汉王见到朱瞻基,并不以君臣之礼拜见,相反,还显得很倨傲。
他直视着朱瞻基,豪不客气的回敬道:
“侄儿,你不也早到了好多天么?恐怕整个时候,你应该还在从南京启程到北京的路上才对吧。”
朱瞻基现在一身素服,并没有黄袍加身,并且也没有正式宣布登基为帝,何况,现在又是在父皇灵前,所以他故意忽视汉王不以君臣之礼拜见他这一个细节。
但是,他心里也要给汉王一个下马威,因此,故意不具体回答汉王的问题,反而霸气的说道:
“……朕这么快就能返回来,此种原因,非众人所猜测!是父皇,是皇爷爷在天之灵暗中保护,天人感应,才让朕及时赶回来,让朕来得及为父皇主持身后事宜!”
汉王根本不知道,之前,朱瞻基和杨士奇一唱一和,蒙骗了群臣,让他们打消疑虑的事情。
此时,见群臣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他,和他一起质问朱瞻基。
他心里没底,不知道朱瞻基到底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朝中这些人的底细,因此,便缄口不言。
此时,朱瞻基继续神态自若的宣布献陵的揭开界碑仪式,一旁有大臣劝诫:“皇上,人心汹汹,不可掉以轻心。汉王对您不尊,你可千万要小心!”
“怕什么!”朱瞻基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汉王听见:
“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