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灵无所适从地动了动,将伏神枷锁要得叮叮作响。举棋不定了许久,最后,从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的四孔短笛来,吹出清脆的笛音来与她合鸣。
笛声虽起得突兀,却与凤九鸢的琴音合得恰到好处,融洽到仿佛天然而就,悠远绵长,丝毫没有违和之感。
凤九鸢怔了怔,指尖的曲调并没有间断。药灵的笛声悠扬,回肠荡气间如诉低语,懂得音乐的人自然能听得出其中的意思。这人面子大过天,知道自己说了重话,却放不下面子当面道歉,于是便委婉地通过笛声来生涩地传达自己的歉意。
凤九鸢低声轻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指尖的动作也轻快了许多,左手中指轻按左边琴弦,右手扣出的曲调如水一般轻泻而出,一连串乐符的流逝之后,随着笛声的结束,缓缓收尾。
静默了片刻,她抬起左手来看看空间指环,心中如同抹了蜂蜜,笑着低声道:“矫情!”
空间里,药灵堵塞的心终于轻松下来,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乎这个女人对他的看法。他心里矛盾无比,明明他选她作为空间之主是为了一己私利,可如今竟然会害怕她为了他会有所闪失。
烦闷之际,从袖中取出一册佛理来,尽量专心阅起来。
……
一个月后,凤九鸢终于将灵肌丹炼成了。
她坐在土洞外高高的土丘上,边玩着手中的招风铃边等着好几日未归的黑袍人。
这个黑袍人,经常出门,而且一出去就是好几日才归,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神秘兮兮的。有一次她偷偷跟在他身后,只不过才跟了一小段路就被他发现,结果就跟丢了。
远处,一个小黑影正朝这边走过来,凤九鸢起身望了一眼,正是那黑袍人。
待黑袍人走近,凤九鸢发现,他全身竟然伤痕累累。
凤九鸢飞下土丘过去扶住他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黑袍人走到洞中坐下,揭开黑面纱,露出那张满是风霜的脸和干裂的嘴唇,端起凤九鸢为他倒的水一口饮尽。接着,凤九鸢从空间耳坠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来,“这是大七曜丹,对外伤很有疗效。”
黑袍人接过来看了看,一口吞下,“谢谢!”
凤九鸢笑笑,又取出一粒白色通透的丹药来,“这是我炼了大半年才终于炼成的灵肌丹,对您的旧伤有极好的修复作用,虽然不能完全恢复到完好如初……虽然只是中级灵丹,可这是我能炼制出的级别最高的丹药了……”
“你是专门为我炼制的?”黑袍人眼中闪出一抹异光,捏起那枚丹药打量了一下。
“前辈的旧伤虽然痊愈,可将来只要一到湿寒之地,必然会引发旧疾,灵肌丹有生肉回肌的功效,可免除前辈将来要受的苦楚。”她浅浅一笑。
“你我虽然相识大半年,之间的交情却并不深厚,况且我是魔族,你是人族,出了这神庙圣地,我们便是宿敌,你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
“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
一句话,令黑袍人对她有些另眼相待,琥珀色的双眼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忽然破天荒地笑了,却笑得有些讽刺,“你很像一个人。”
“前辈说的是谁?”
黑袍人神情中划过一抹悲怆,没有回答,只道:“九星连月只有一个月了,若是能出去,我会记住你的。”
凤九鸢困惑地将目光落到他脸上良久,黑袍人问道:“这大半年的时间,你观察到了什么?打算如何接近神庙?”
闻言,凤九鸢回忆了一下这大半年来观察到的现象,“神兽太阳烛照的神庙圣地地势很有讲究,依荒山而建,深入地底,东西南北中分别以玄麒、青蚩、燮龙、阎鸾、道鲅五行神兽为阵,每个方位都有五行妖兽分别驻守,交相辉映,从而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上古禁制。”
黑袍人眼中闪出一抹精光来,听她继续道:“这五行神兽所代表的每个方位都对本命属性的妖兽妖力有所助益,从而能激发出它们最大的潜能,将禁制开启到最大,但一旦某个方位失去本命妖兽的守护,就会露出缺口来,我们便可趁机进入。”
“你确实观察得很仔细,不过要让禁制出现缺口,简直是天方夜谭!”黑袍人鼻嗤一声,“妖兽层出不穷,每个方位驻守的妖兽数都数不过来,你如何做到以我们二人之力将它们驱逐?”
凤九鸢勾嘴一笑,“前辈可有听说过八荒玄灵阵?”
“八荒玄灵阵?”黑袍人看凤九鸢的神情有些诧异,“有点印象,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难道你懂?”
“略懂皮毛,但足以制造机会使五行禁制露出缺口了。”虽然凤九鸢还从未试过,但至少药灵是这样说的,药灵的话从来没有说不准的,她也从来都深信不疑。
她说得如此胸有成竹,黑袍人将信将疑,“那我该如何助你?”
“现在离九星连月只有一个月了,明日我们便要着手准备阵法所需之物,到时候,还得借住你的犽鸟兽群。”
“好,你说,我做。”
这日夜里,凤九鸢便开始在地面向黑袍人示范起了药灵给她讲过的八荒玄灵阵图。所谓八荒玄灵阵,主要是借助星体的力量以水为镜,形成自然返照,创造极致幻象。可凤九鸢的修为有限,能开启八荒玄灵阵的范围也极为有限,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五行方位中最为薄弱的一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