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丹张口欲言。
却在此时,李菲惊喜地叫了出来:“大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魏婷慢悠悠地一转身,动作成极具高人风范,看起来带着股细心斟酌过的味道,全不如阿青那般浑然天成。
于丹丹脑海里念头一转,接着立刻甩了甩头:不行不行,丹丹你要忘掉阿青!不能人家干什么,都要踩着往阿青身上贴金,这未免也太破下限了一点……
这么一耽误,她想说的话自然就说不出口了。
而魏婷目光仔细的将桌子上的蜡烛和香炉细细看过,指尖轻柔地摩挲了一阵,这才站直身子,对一脸紧张又忐忑的李菲三人说道:“好了,这才算是合格。你们要记住,不管是请笔仙还是扶乩,对待鬼神的态度,务必要这样尽心尽力,满怀虔诚。心不诚,得到的结果,自然也就不诚。”
她义正言辞的说出这句话,对于李菲三人来说,不啻于名师教导。可怜这三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生,此刻面对这一系列的迷信手段,竟只能连连点头,满口称是。
这一瞬间,于丹丹只觉得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
她跟阿青在一起时,不管阿青是做什么,她都觉得十分自然又正常,接触过的任何一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很快的接受。
可如今这魏婷在这里干耍了半天嘴皮子,要求还那么多,该做的却一样没做到。所谓笔仙扶乩请神等等,更是连影儿都没有。
这种感觉,未免也太过一言难尽啊……
她脑子里念头纷纷杂杂,全无重点,又一次绕回到了何青身边。这么想来,不怪赵振铎经常暗搓搓地对何青心生不满,实在是自家女友这种行为,这种倾向很危险啊……
而就在这时,魏婷已经站在桌子面前,细细将袖子挽起。
“那么,你们是想看我先扶乩请神呢,还是先自己请笔仙?”
这个选择实在太让人犹豫了。
李菲三人纠结的互看对方,却发现两种都是十分难得的体验。
扶乩请神,她们从来没做过,自然想在今天一睹究竟。可请笔仙她们倒是过,但真正有灵的却一次都没有,也是很想弄明白的。
此刻两种选择横亘眼前,还务必要分出先后来,有着选择困难症的三个女生齐齐纠结了。
魏婷微不可查的一挑唇,接着淡定的说道:“既然你们做不出选择来,那我就先扶乩请神,让你们也开开眼界吧。”
说完,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包湿巾来,细细将自己的手掌来回擦拭三遍。嘴里给大家解释道:“扶乩请神,是直接与神明通话,一定要做到万分慎重。在此之前,我可是接连沐浴三遍,才敢答应你的要求的。如今既然要开始请神,那么手上一定要保持清洁,这样才能让神明感受到被尊重的感觉。”
李菲三人排排站在一边,如同谨遵师训的小学生,将头点的如同捣蒜一般,万分整齐。”
于丹丹:……
——来了来了!又是这种受重视的感觉!
魏婷几乎心花怒放。
她勉强压抑自己上翘的唇角,接着从包里拿出一根丁字形的组合木架来,将这木架轻轻合在自己的掌中。一边嘱咐李菲道:“把墨水瓶打开,白纸铺上。”
几人被她这郑重的态度弄得一愣,接着立刻手忙脚乱地移开香炉,将白纸细细铺好,墨水也瓶口敞开。
“你想问什么?”她看着李菲,难得柔声问道。
李菲被这柔软的态度弄的一愣,接着勉强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细声说道:“我,我想问毕业以后的工作。”
“工作啊?”
魏婷喃喃念叨着。
最后她一咬牙,双掌合十,放在额前,嘴里呢喃着众人听不懂的话语。
于丹丹的耳力如今还算不错,只隐约听到什么“为媒”“献祭”之类的,含含糊糊,不甚分明。
接着,只见魏婷手指将那丁字形的乩笔在墨水中一蘸,就这么僵直着手臂,在白纸上艰难地画出符号来。
而就在此时,于丹丹只觉室内温度猛地低下来,眼前的魏婷似乎浑身都冒出寒气来。
然而她恍惚能感觉到,在她的额心,仿佛蕴藏着一股灼烫的火焰,正汹涌澎湃地燃烧着,跳跃着,试图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一般。
她倏然回过神来,猛得甩了甩头:自己这是怎么啦?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可没有何青那样的能力……嗯,肯定是看看魏婷不顺眼,这会儿自己脑子里瞎想吧。
而在于丹丹自我开解的时候,魏婷的全身已经隐隐有些发抖了。
从指尖到手臂,再到肩头,再到嘴唇,每一寸肌肤都在颤动着,恍惚中,她手中的那只乩笔已经透支了全身的力气,万分艰难。
而蘸着墨水的乩笔在白纸上缓慢游动,动作一次比一次更加艰难,看得众人不由自主将心提在半空中,就怕她中途后继无力,断在一半儿的地方。
于丹丹将她这一系列的变化看在眼中,心头不由唾弃自己——果然是自己的偏见太重了。
这个魏婷,刚才的态度不是做作,而是对人家来说,扶乩的确是一项非常非常消耗能力的行为。自己跟着阿青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也觉得仿佛什么事都能轻描淡写的解决一样……可这不代表别人也是这样。也不能把别人的努力也都当作是理所应当。
魏婷的动作缓慢又悠长,脸色惨白,嘴唇带着清灰之气,伴随着她额间不断渗出的冷汗,似乎已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