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的,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流下来了,这疼痛太过剧烈,我忍耐了这么久,没想到竟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
结果我的眼泪把陆憬平也吓了一跳。
“喂,陆世宁,你……你怎么回事!”
接下来就是尴尬的十几秒沉默,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我忍不发出了一两声轻轻的抽噎,使尴尬的场面更加尴尬。
陆憬平叹了口气,用毛巾轻轻地擦了擦我的脸。
“抱歉,”他说,“我不会再用以前的眼光看你了。这一次,要不是你,或许我们大家就全都死了。你救了我们的命。”
拜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好吗?
“所以,世宁,需要什么,怎样能让你好一点,你就说啊!”陆憬平说,“不管怎样,我是你哥哥啊!”
我哥哥么?我张开眼睛看看他,发现这么近看的话,我们的眉眼真的很有几分相似。现在陆憬平的神情有一些焦急,仿佛在说:陆世宁,从小到大,你虽然不争气,可你还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呢!
是的,从小到大,我就算性格软弱,总是受欺负,可我绝不在这些欺负我的家伙面前流一滴眼泪,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这样。
“窗帘……”我的声音嘶哑且断断续续,“把窗帘拉上……陪着我……”
我不想看见月亮。虽然确实有点没出息,但是,现在我真的是痛极了,所以,就算没出息也是可以原谅的吧。坐在我的床沿,神情焦急的陆憬平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以往我看到他就厌恶,可现在他身上的气息却不知怎的令人心安。
疼痛根本不算什么,现在的我变得很能忍耐。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我似乎拥有了想要的一切——妖魔的能力,体内聚集起来的精魂,为了目标走出的第一步,甚至是——有血缘的亲人。
陆憬平果然没有走,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一开始是沉默不语,后来就开始给我胡乱地讲一些什么。反正我也没有力气回应他,所以他讲东西就是信口开河,支离破碎。他讲我们之间过去发生的事情,他是如何看我不顺眼,嫉妒我那平凡而安静的生活,他讲妖的事情,讲捉妖时发生的古怪的事,总之是想到哪里讲到哪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逻辑。
可是他讲的这些,我却喜欢听,它们虽然荒诞,听上去却比什么都真实,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陆憬平的心里话。
这些话让我的注意力从疼痛上转移了些许,而他时常用温度适中的水重新泡洗了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我的身体。皮肤重新变得清爽洁净,空气流过,带来一丝丝凉意,略微地缓解了疼痛。
渐渐地,渐渐地,我居然在如此剧烈的疼痛丧击之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当身体进入沉眠的时候,疼痛大幅度降低,所以时间也流逝得快了起来。在昏昏沉沉里,不知不觉地,疼痛渐渐地减弱,直到消失。疼痛消失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放进了一个装满温水的浴缸,漂浮着,通体舒适。就这样,我陷入了更为深沉的睡眠。
令我庆幸的是,当我再度醒来,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天已经亮了。
我觉得身体很轻松,竟然说不出的舒服。其实,我身体的感觉就像每一个早晨起床的时候那么平常,但是,这是头一次有如此深刻的感觉,平常,就是一种奢侈。不疼的感觉居然这么好!
门呀地一声开了,陆憬平端了一个盆进来,见我是醒着的,脸上很直白地一喜。
“你醒了?”他很温和地说,“天快亮的时候,我看你呼吸越来越平稳,好像不太难受了,就出去给你找了几件衣服。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我睡了几天了?”我仰面朝天地躺着,有气无力地问。
“四五天了,”陆憬平走到窗边,伸手把窗帘拉开,“本来看你的状态都很平稳了,没想到昨天晚上忽然又非常严重。我爸,三叔,都来看过你了,他们说没有办法,只有你自己撑过去。”
“你一直在这里?”
陆憬平嗤了一声,说:“你好几天哼哼唧唧的,也不醒,好歹我跟你住一栋楼里,万一没看好,你再过去了,让我怎么跟家里人交待?”
这句话说得很刻薄,又像我以前认识的陆憬平了。
我不由得笑出来,因为昨夜我的意识虽然模糊,有一个画面却一直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那是陆憬平一脸焦灼地望着我,叫出来:“我是你哥哥啊!”
“哥哥……”我在心里暗暗地叫了他一声。
不能让他听见,否则,他一定会难为情的。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模式,往往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奠定了,之后的任何变化都只会让人感到尴尬。这样也不错,很好,有种淡淡的幸福。
我的身体恢复花了好几天,仅是恢复力气,可以下床行走就花了好久,但是,随着体能的恢复,我觉得体内的力量似乎比以往更充盈了,一切似乎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这期间,也有家里的人陆续地来看我,他们待我似乎都不再似从前。他们有问我身体情况的,有向我致谢的,有跟我叙旧的,总之,就是拿我当自己人看待了。
连二叔和三叔都来看过了我,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对他们的感情较为复杂,所以就以虚弱为由,多听少说。我们只是聊了聊这次狩猎时发生的事情,也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这几天总起来说过得有一些无聊。我希望身体能够快些好起来,所以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