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刚入了马车,杜微微吩咐的话语便低低落了下来:“马车在前面小道停。”
紫蔻未多言,平稳驾着马车,快速驶过了大道,右转上了一条小路,旋即便停了下来。
心头虽有疑惑,但紫蔻还是极懂规矩的没有开口。
这是皇宫,不是王府,自然有着更多的规矩要注意,若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有心人听到,自然不妥。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道不一样的浅浅风声响起,紫蔻耳力好,听了个清楚,一个回眸向后看去,已是看见了贺潇那掠身而过的影子。
动作极快,紫蔻一把抓住自己的裙摆,利索地从前板上跳下,恭敬地行了一个浅礼:“王爷。”
贺潇神色上是一贯的漠然,跃身入了马车,声音这才吩咐着落下:
“马车停到宫门外。”
“是。”
紫蔻猛地一个点头,应了一声,旋即抓紧手中的缰绳,驾着马车往宫门方向而去。
身形入了马车,贺潇一眼便看见了那闭着眼靠坐着的杜微微,嘴角泛上一丝无奈的笑意,却是并未多开口说些什么。
一路无言,紫蔻驾得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已是出了皇宫,转过一个拐角,将马车停住,紫蔻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门帘,心头上总是有些疑惑和诧异。
小姐和王爷,这是闹了矛盾了吗?怎的一句话都未说?
杜微微靠着马车内的软垫上,双手抱胸,翘着二郎外肆意张扬。
贺潇坐在她的对面,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才低声唤了一句:“微儿。”
杜微微不过是闭着眼,并未睡着,听到贺潇的话,悠悠然睁开了眼,斜睨了眼贺潇,鼻中重重哼了一声:“哼。”
男子也不多言语,起了身坐到了杜微微的身旁,出手,一把将女子扶起搂入了自己的怀中,低声道了一句:“真生气了?”
杜微微动作上没有丝毫的客气,顺着贺潇的动作,极为舒坦地靠在了贺潇的怀中,又一次斜睨了他一眼,出手将自己落散在身前的发撩到了身后。
“你当真明日走?”
女子的话语还带着些浅浅的怒意,却是并未有真的入心的怒火。
所有在宫中的一切,悉数,皆是演戏。
这一点,贺潇清楚,杜微微自然也是清楚。
只是当听到贺潇真的应了下来说要去边疆驻守十年,杜微微的胸口竟是真的如窒息了一般难以恢复。
贺潇的大掌搂住杜微微纤细的腰肢,将女子搂在怀中,分外用力,停顿了片刻,才更加低沉地开了口:“是。”
纵然知晓贺潇定是会在正月十五那日回来,可不知为何,杜微微心头总是有一种压抑着的不安。
“放心,等我回来,一切都会结束了。”
感觉到女子的丝丝不安,贺潇接着落下一句。
杜微微靠在贺潇的怀中,眉头微微蹙起,没出声,不过是凝了眸光,看向了马车的一角,思绪略略出走。
很快,后头已然响起了马车的声响,正是天接出杜云石和木黛的马车。
贺潇的耳力极好,马车响起的一瞬,吩咐沉沉地落下:“去相府。”
只此一句,再无其他的话语,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着相府方向而去。
从贺潇的怀中坐直了身子,杜微微出手挑起了车窗帘,一个挑眉向外头看去。
这寒冬,下了太久的雪,纵然那雪早就是停了,可那一地的雪白,却是久久不得散去。
“不散粮,那些百姓……该如何是好?”
杜微微的声音带着些恍惚低低响起,看向外头的视线里明显涌上了些歉疚。
为了击垮穆云锦,自己竟也是到了利用百姓的地步。这让她的心头极为不好受。
杜微微的眼还带着些悲戚看着外头,却没料,下一瞬,一只大掌已是从她的身后绕过,蒙上了她的眸子。
“别多想了。再有十天,都会好了。”
贺潇根本不用多去揣测杜微微的心思,到了如此相熟的地步,女子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皆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双眸被蒙上,杜微微倒也是没有多做动作,而是顺从着贺潇的意思,松开了撩起车窗帘的手,闭了眼,深吸一口气,轻轻应了一声:“嗯。”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很快便停在了相府后方,微苑的门口。
紫蔻驾着马车,自然是熟悉这里的道路的,这许久未来的地方,再一次走过,心头上,感慨万千。
“王爷,王妃,到了。”
紫蔻手中抓紧了缰绳从前板上跳下,稳住了马匹,这才开口说了话。
从马车中下来,同时刻,后头马车中的杜云石和木黛也是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贺潇扶着杜微微从马上走下,女子的视线下意识地便是看向了后头的马车,声音里带着暖暖的笑意:“娘。”
木黛扶着杜云石,闻声,视线看向了前头方向的杜微微,木黛没有说话,只一个眼神,神绪温暖而后儒雅。是一个母亲对于女儿的深切情意。
杜微微和木黛,也确确实实有些时日没有见面了。
因为金庭加害杜云石的缘故,玄被安排在相府护着他们,也是因此,府上的人已是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出过门。
除却今日,被御林军接到了宫中。
贺潇明白杜微微对于娘亲情感,沉了沉心绪:“先回府,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杜云石看不见,手紧紧地攥着木黛的手,本来听到了杜微微的声音是极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