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胜的武装带带着风声抽向肖战歌的脑袋,肖战歌不避不让,眼看着武装带就要抽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在俞惊鸿的低呼声中,他右手闪电般伸出,便抓住了武装带的另一头。
“敢还手?!”李新胜厉声喝,用力回抽。
论比力气,李新胜哪里是肖战歌的对手。肖战歌用力一带,李新胜立足不稳,一个踉跄向他扑了过来。肖战歌左脚飞起,正正踢中李新胜右膝盖附近的环跳穴。李新胜就觉得右脚一酸,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右膝软倒,已经情不自禁的单膝跪倒在肖战歌面前。
“哎呀呀,李长官是吧?过了过了,您行此大礼干什么?起来起来,”肖战歌嘴上大呼小叫着,屈身去搀扶李新胜。李新胜跪得仓促,右腿膝盖磕在地上生疼。他反应再慢此时也知道了中了肖战歌的暗算,心中又惊又怒,一张脸涨得通红,一边挣扎着站起来,一边张嘴就要大骂。
肖战歌既然已经动手,哪里会轻易的放过他,双手“扶住”他的双肩里侧,左手食指一弹,正好戳中他的哑穴。李新胜只觉得脖子位置针刺一般疼了一下,然后舌头就不听使唤起来,眼睛里终于露出惊恐之色,嘴巴张开,骂人的话变成了一串“咿咿呀呀”。
肖战歌嘴上继续油嘴滑舌:“李长官的大礼咱可受不起,您快起来。”嘴上说着,双手看似要拉李新胜起来,力道却是往下压的。
于是落在张荷舫和中校眼中,便是肖战歌想要拉李新胜起来,李新胜却挣扎着坚持要下跪……
李新胜前后态度转变得太快,中校不知就里,看得是目瞪口呆。张荷舫却是见识过肖战歌如何戏弄候五和冈本雄太的,他心中大感快意的同时,暗暗为肖战歌担心,走到肖战歌身边,低声对他说:“肖兄弟,大家以后还要共事,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肖战歌收敛笑容看向李新胜,对上后者色厉内荏的目光,低声回应:“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了他,不过要是有下次,我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了。”说着,右手在李新胜的腮帮子上拍了拍,站直了身子。
李新胜“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心里已经怕了。不过,这货平时显然嚣张跋扈惯了,肖战歌才松开他的肩膀,他“噌”的一声站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骂着什么,右手就去掏腰间的手枪。
肖战歌担心崔连生和俞惊鸿的安危,所以才选择了比较温和的手段来对付李新胜,否则以他的小暴脾气,刚才最少也会废掉李新胜一条胳膊。他已经手下留情了,李新胜却不识好歹,他双眼一竖,双手闪电般伸出,右手抓住李新胜的右手,左手抓住李新胜的右肩,双手同时用力一扭一拉,“咔咔”声响起,李新胜疼得眉头都跳了起来,嘴里发出一串嘶哑的惨叫,然后左手抓住右手,连跳带蹦的跑到中校的身边,“咿咿呀呀”的朝他一通诉说。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中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新胜的右手三大关节已经全部脱臼,他见李新胜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偏偏嘴里面还只能发出“咿咿呀呀”唱戏一般的声音,眼睛一缩,本能的掏出手枪对住肖战歌,厉声喝问:“你对李营长做了什么?”
肖战歌凛然无惧的和他对视着,淡淡的说:“没什么,教他一点江湖规矩而已。”
张荷舫很仗义,他一个健步挡在肖战歌面前,朝中校说:“冯参谋,刚才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你觉得李新胜李营长掏枪妥当吗?我早跟你们说了,肖兄弟是武林高手——”
他还要说什么,远处有浑厚的声音传过来:“张教育长,听云侠说你帮军训团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武术教官?”
张荷舫一愣,循声望过去,面上露出喜色。
军营内,正有三个人结伴走过来。发话那人走在三人中间,他穿着灰色将官服,方头大脸,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同样一身灰色将官服的李云侠随在他左手边,和右边穿灰色校官服的青年军官隐隐将他拱卫在中间。
肖战歌的右手本来已经隔着衣服摸住了腰间的手枪,见状放开了。
李云侠三人走路生风,颇有军人的雷厉风行。张荷舫迎上去,老远的立正向放话那人敬礼,喊“张师长”。
“张师长?张师长……”肖战歌在嘴里念叨了几次,眼睛一亮,想起他是谁了。二十九军,张师长,除了张自忠这个“梅花上将”还有谁来?他瞥了冯参谋一眼,再微微转头朝俞惊鸿和崔连生使个眼色,向张自忠他们迎了过去。
中国最后能以弱胜强赢得抗战的胜利绝非偶然,不知凡几的热血好儿女,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愣是用生命为代价,生生筑起了一道让日军望而兴叹的血肉长城。若论国党抗日将领里面,哪一个最让肖战歌感佩的话,非“梅花上将”张自忠莫属——明明是为了北平的百姓忍辱负重,结果却被诬陷为投敌卖国,乃至于最后不得不发起自杀性进攻,用这种血淋淋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整个抗战史上,中国所有将军里面,也就张自忠一人是这样的遭遇。
李新胜也看到了张自忠和李云侠,他见肖战歌带着俞惊鸿和崔连生向张自忠迎过去,指着肖战歌的背影朝冯参谋“咿咿呀呀”的喊:“开枪啊,杀了他!杀了他啊!”
冯参谋脸上表情一阵挣扎,咬牙将手枪放回枪套,朝李新胜吼:“你说什么?听不清——”然后转身,也向张自忠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