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二端真的是个高中生,她也许理解不了韦丽莎的心情。好在二端是个成熟老阿姨的芯子,她大概能懂韦丽莎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事情。
人都需要一个出口,如果事情都憋在心里,恐怕时间久了,人会变得很压抑。就像现在的韦丽莎,自卑,畏缩,心事重重。
幸运的是,韦丽莎还知道找个人倾诉,把自己消化不掉的情绪说给一个能理解她的人听。
“我觉得你总逃避也不是办法,比如开诚布公的和你继父谈谈。毕竟你的学业关系到你一生,希望他不要影响你。”二端想了想,觉得感情的事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尤其是韦丽莎现在还不算是个成熟的个体,她的感情很可能随着年龄阅的增长发生变化。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缓一缓,等韦丽莎上了大学再来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况且,虽然二端并不是个卫道士,但是韦丽莎毕竟还未成年,她继父其实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不是怕辜负韦丽莎对自己的信任,二端很可能已经报警了。
这个让二端有点难受,正义感和法理之外的人情是那么的矛盾。
“韦丽莎,你知道你继父那样对你是犯法的么?”想了想,二端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韦丽莎,毕竟她还未成年,不具备完全的行为能力和判断力。
“周端端!你要干什么?”韦丽莎没想到二端突然提起这个,其实早在之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继父第二天就想去公安局自首的。
是她生生拦住了继父,她不想失去妈妈之后又失去父亲,如果继父入狱,她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这会儿二端提起犯法二字,简直像是触动了韦丽莎脑子里的警报器,让她瞬间紧张起来。
看韦丽莎情绪这么激动,二端就知道劝她报警是不可能了。就算自己去报警,恐怕韦丽莎也不会配合的,她一定会袒护她继父。
“你别激动,我只是觉得有义务提醒你一下。我不会做什么的。”二端只得安抚韦丽莎,就算要报警她也得有证据不是?
况且看韦丽莎这样,二端觉得报警未必能立案,当事人自己都不会承认的。
看二端说的认真,韦丽莎才稍稍放下心来。不然的话,因为她跟周端端说了这些秘密,而害了继父,她会后悔死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琐事,二端知道韦丽莎在山城市是自己带一个保姆阿姨生活,比起自己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可真是挺可怜的。
“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临分别,二端想了想还是说了这一句话,虽然她不想当老好人,但是韦丽莎和自己算是有点缘分,做不到坐视不管。
“你只要帮我保守秘密就可以。”韦丽莎冲二端笑了笑,跟周端端聊了一下,心里头松快多了。终日阴云笼罩的心头,总算照进些许阳光。
“那好,我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因为两人不同方向,二端和韦丽莎就在咖啡厅门口分别,各回各家。
回到家,姥姥正在等缝纫机给嘟嘟做小裤头儿,虽然现在商店里的商品丰富起来,但是这些贴身的衣物,家里大人还是习惯亲手用柔软的棉布来缝制。
看到二端进屋,姥姥从老花镜的后头抬起眼睛瞅她,看外孙女儿哪儿哪儿都好好的。就问:“你今儿咋回来晚了点儿?饿不饿?”
二端虽然跟韦丽莎装小资喝咖啡去了,但是还是很渴,今儿事儿太多了,忙死了。拿起桌上的大茶缸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才空出嘴来回答姥姥。
“我一女同学找我聊聊天,我不饿呢,姥。我妈呢?”二端刚进屋的时候先去厨房瞅了一眼,没人的。
姥姥继续踩她的蝴蝶牌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有节奏感。
“你妈领你弟看牙去了。”姥姥的手配合着脚下的踏板,把布料往前推,还不耽误跟二端说话。
“啧,嘟嘟吃糖太厉害了,那口烂牙真没救了。”这就是家庭条件好的副作用,二端知道厉害,所以格外注意保护牙齿,但是弟弟没长这根筋,吃糖太厉害了,即使二端天天押着他刷两遍牙,也还是没能阻止龋齿的生成。
“谁说不是呢?今儿一回来就捂着腮帮子,直叫唤。这不你妈只能赶紧领他上医院看去了。”姥姥剪断缝纫线,拎起新车好的短裤左看右看,挺好,满意地叠吧叠吧放一边儿了。
摘下老花镜,姥姥扑落一下腿上的线头儿,站起身往出走。
“你去看看你哥,我给去做饭了。”型子在家养腿,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怪闷的,姥姥催促二端去陪型子唠唠嗑儿。
“嗯,那我去了,等会儿去帮您打下手。”二端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健力宝,这玩意现在还是有市场的,可惜后继乏力啊。
到了型子房门口,二端敲了敲门,得到允许才推门而入。
看到哥哥手上拿着课本,二端真是心服口服。都说哥哥学习好,可谁又知道这背后的努力呢?
再二端看来根本没有所谓的天才,有脑子,不用心也是白搭。什么不用功,随便学学就能考第一,那纯属扯淡啊。
至多是你脑子好使,再加上努力,然后才会秒杀其他普通人。光靠智商高是秒杀不了别人的。
“给,姥姥怕你闷,派我来陪太子唠嗑儿。”二端把饮料递过去,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型子把书合上放在旁边,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才笑着说:“那可多谢小妹儿了。我正好看书看的很无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