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阿娇知道,刘彻这次还真是临时起意。
便是她,也是头天晚上刘彻回到温室殿中才听他说起。
她怔了一下,旋即失笑:命运兜兜转转,到底还是又回到了原点,霍去病竟然又教习起她孩子们的马术。
想起前世霍去病的结局,阿娇心中很是有些感伤。
天妒英才,这话有些时候还真是没错。
霍去病光芒实在太盛,偏偏又活的那么恣意,那么纯粹。
便是彼时宠冠后宫的自己,不也禁不住羡慕他吗?
认识他之后,阿娇才明白自由这种珍贵异常的东西并不是由身份地位决定,而是由心境决定。
比起阿娇若有若无的感伤,两个孩子却是只用了半刻不到的功夫就喜欢上了霍去病。
等到晚上时,称呼已经亲密的变成“去病哥哥”了。
他和孩子们相处的出奇的好,但在教习时却又严格异常,引得刘彻为此自夸自己的眼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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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五年盛夏时,天子趁着元朔改革的风头又提出了养士。
于六月置博士弟子员五十人,复其身,由“太常*年十八以上仪状端正者”充任,天下各郡县也可保荐士子到太学受业。
凡入学者可免除本人徭役,每年考试一次,凡通一经者即可补为文学掌故之职;能通一艺以上,可用作郎官。
一时间,天下各地青年才俊全都云集长安城,等待选召。
阿娇不免想到前世时,敢于劝谏的汲黯曾满脸痛心疾首地对刘彻说:“陛下一方面求贤若渴,一方面却又用法太为严苛。
或小有犯法,或欺罔,辄按诛之,无所宽假。
臣担心陛下杀人太多,如此下去,天下人才早晚被杀光。
到时候,陛下用何人来治理天下?”
刘彻不以为然,“何世无才?”
而后冷漠一笑,“只是看帝王有没有慧眼和敢大胆启用的心胸,朕这两样都有了,天下人才于朕取用不尽。”
汲黯被他说得语塞,的确天子虽然杀人杀的厉害,但手边却始终没有缺过人用。
他还是不肯就此屈服,又道:“陛下既然肯不拘一格用人,想必是爱才。为何不能宽容一点?对不肯踏入仕途中的不妨加以感化?”
刘彻漠然反问道:“朕以为人才的宝贵,就在于他能为朕所用。不肯为朕所有,和庸才有什么区别?”
汲黯气结,又听刘彻道:“既然不肯听话,那不杀干嘛?”
往事历历在目,汲黯气的通红的脸仿若就在眼前。
阿娇微微莞尔,她不得不承认刘彻说的的确没有错。
汉武一朝,人才济济,什么时候都没缺过人用。
刘彻用人是多元化的,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对策,由刘彻亲自策问,选拔其中翘楚为官
二千石以上官吏可通过任子制度使子孙当官,先贤的后裔可以破格录用,如贾谊的两个儿子就当了郡守。
阿娇想,或许真正起大作用的是刘彻用人的惟才是举、不拘一格。
卫青是从马奴出身就不用说了,如今的丞相公孙弘也是出身贫寒之家,风头正劲的御史大夫张汤是从小吏中选拔出来的。
如果说着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么金日磾作为匈奴休屠王太子竟然得以和霍光、上官桀一齐被任命为托孤重臣,这是何等信任?又是何等信任?
要知道匈奴降将赵信可是后来又投降了匈奴的,当时多少人议论纷纷说是“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刘彻却还是敢对金日磾许以托孤,也就难怪金日磾用生命来回报如此重望。
比起长安城中的平静,淮南王宫中却是乌云笼罩,处处透着不对劲
已经出嫁了的翁主刘陵却在此时回了宫中,她是被其父王召回来想办法的。
刘陵只是听说宫中走失了一个人,先还没当回事,待听说了来龙去脉,险些为之气死。
这下课真是惹了大祸,而且这祸还是其弟淮太子刘迁闯出来的。
淮南王刘安性好读书,更善鼓琴,也欲笼络民心,招致文士。
门下食客,趋附至数千人,内有苏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伍被、毛被、晋昌八人,最号有才,称为淮南八公。安令诸食客著作内书二十一篇,外书三十三篇,就是古今相传的《淮南子》。另有中篇八卷,多言神仙黄白术。黄金白银,能以术化,故称黄白术。
刘迁少好学剑,自以为无人可及。闻得郎中雷被,素通剑术,欲与比赛高低。
雷被屡辞不获,但到底拗不过刘迁,只得比试。
雷被只得执剑,且战且退。
殿内充满了金属的迸击声。
咄咄逼人的刘迁带着一脸的冷笑已将雷被逼到角落处。
忍无可忍的雷被突施反击,只三两个招式,只听咣当一声,刘迁的剑被击落地上。
怔住了的刘迁。
雷被歉意地拱手陪罪。
恼羞成怒刘迁吼叫地弯腰拾剑,直刺地向雷被。
毫无准备地的雷被只得挥剑招架,只听“哎哟”一声尖叫,血溅到了雷被身上。
刘迁右腕处血涌了出来。
雷被咣哴丢下剑,双膝跪地:“臣万死!”
刘迁愤怒之下高高举起了宝剑。
传来刘安的一声大吼:“住手!”
刘迁怔住了。
刘安上前夺下了宝剑。
侍卫上前扶住受伤刘迁,忙乱地扯衣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