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的经济政策中还有一项不得不提,那就是置均输。
为了弥补军事上的浩大开支和限制富商大贾经营购运贸易的牟利活动,桑弘羊创造性地提出了置均输。
即将各郡国应交纳的贡物,连同输往中央的运价一起按当地市价折合为商人一向贩运出境的土特产品,就地交给输官。
再由均输官将其中一部分运往京师供官需或交平准出售,其余部分与均输官另行统购的物资都运往价高的地区出售,有时还将出售所得在卖地再收购当地产品,易地出售,辗转贩运交易。
如此一来,既满足了长安城需要的地方贡纳外,还可以从贩运贸易中获得巨额利润,更是省了贡输转运中的不必要耗费。
同时也加强了各地的物资交流,并限制了巨富商人的活动。
此令一下,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
当然一项政策不论出发点再好,设想的再完美,到了实际运行时也会出现许多有违原意的现象。
如逼百姓贱卖、欺瞒所得、官商勾结,以来牟利。
但也没关系,阿娇只需要把这些可能产生的弊端记下来,刘彻自然能想到办法。
清寒的冬阳下,阿娇微蹙着眉头在帛书上写写画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把写完,甩着已经僵硬发酸的双手休息会。
现下就等墨迹干了,刘彻说去写个手书怎么去了这么久。
对了,还有民生建设也不可忽视了。
如水利建设,不过这个想来不用她担心。
刘彻自即位后十分重视水利建设,在朔方、酒泉、汝南、九江、泰山皆大兴水利,引河水以灌溉农田。
关中亦开凿龙首、灵轵、成国等渠以灌溉田地,大者可溉田万余顷,其它小型水利工程更不可胜计。
这是对农业生产至关重要的事情,是了,好像还有一个什么人在农业上建树非常了得。
刘彻曾说,有他一人,农桑之业精进百年。
评价不可谓不高,但因为是刘彻晚年才提拔的人,那时阿娇已经死了多时,满心只想着逃脱刘彻的禁锢,一时还真是想不起这个农官的名字。
若是能现在就寻出他来,让他推行农业上的改革,想必能使天下富足,极大地缓和国家财政的压力。
但叫什么名字呢?
阿娇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来,依稀只记得这是个关中名门之后,却不肯读诗书为官,独爱农桑之业。
如此离经叛道之人,当也好寻。
左右也不在一时,等回了宫中,叫馆陶为她找吧。
阿娇揉着肩膀慢慢起身,一时不慎被脚下的铜暖炉绊了一跤朝前踉跄摔去,好在扶住了书案才没睡实诚。
她捂着扑通扑通跳的心,想着好险好险直起身来。
就听身后笑道:“你啊,真是元暶都不如,好好的站着都能摔跤。”
阿娇心下一惊,转过身去看。
刘彻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见她回头便笑着走过来,一把把她抱起。
在她耳边揶揄笑道:“坐麻了吧?”
阿娇伏在他怀里点点头,又问他:“收税的手书已经发走了?”
刘彻嗯了一声,阿娇便指着书案上摊开的帛书道:“收商税也不过杯水车薪,我们需要更多渠道的收入来保障军费,这是我写的一点所思所想,你看看吧——”
好吧,这些都是桑弘羊的办法,叫她提前拿了出来,这么说还是有点脸红。
但是若是等着桑弘羊被刘彻逼着想出这些办法时,天下财政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那个时候再推行,只能狠上加狠,难免也就激化出更多矛盾,留下许多隐患。
现在推行,可以给彼此都留出一个缓冲地带。
她只能对不起桑弘羊了,但想来以桑弘羊的理财能力和经济头脑,刘彻还是会把这一切交给他经办。
该是他桑弘羊得的荣耀和权力还是都不会少,还少了他后来的殚精竭思。
前世时刘彻手下最苦的就是桑弘羊了,听说为了给刘彻找钱,天天都睡不到两个时辰。
刘彻饶有兴趣地唔了一声,把阿娇放在榻上,又叫她活动着脚腕。
便起身去案上拿起白玉镇纸,拿起帛书一行行地细细看起来。
阿娇眼见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认真,越来越严肃。
纵便心下再自觉没问题,到底被他弄得有些忐忑不安,难道不可行吗?
刘彻看了两刻钟,才终于放下帛书。
阿娇满怀期待地盯着他道:“可用吗?”
他沉着的脸立时就灿烂起来,哈哈大笑着上来一把拥住阿娇,力气之大箍得阿娇生疼。
“何止是可用啊!简直是大有用!”他的笑声仿若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满含着无尽畅快。
“娇娇啊,娇娇——”刘彻大笑着终于放开她,满含赞赏地看着她。“你啊,是真正地有大智慧的啊。就是懒得筹谋。你看,现在你这一想,压在我心头许久的巨石一下就没了。”
阿娇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能用就好,我也就是当着你的面没负担,说错做错都行,便想到什么就拿给你看。”
刘彻笑了,真心地道:“娇娇啊,你真是奇才啊。”
他起身拿起帛书,一项项地点评起来。“酒铁盐收归官用,既能为国库带来巨大的收入,还可让中央施行平价。
盐,是天下万民的命根子。
铁,是天下农人的立民之本。
这两样如果在商贾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