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这种**血脉的行为是该百死都不解恨,古人对于lún_lǐ关系是非常看重的。诸侯王出了这等和姐妹女儿乱来的行为,不亚于告诉天下人他们叛国一样。
主父偃固然存着挟私报复的心理,但齐王一旦出了这种事也是不容于天下了。
所以别管是谁去齐国,齐王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可等齐王自杀的消息被递过来时,刘彻还是霎时间就沉下了脸。
看样子倒像是不高兴齐王死了,阿娇心下疑惑,齐国是大诸侯国,又占着物产富饶、土地肥沃的优势,刘彻没道理不想收回来。
她可不信刘彻忽然念起了同脉的情意,从古至今的帝王不论是昏君也好明君也罢,只要有必要兄弟姐妹儿女子侄杀的少吗?帝王心向来只看实际的利益。
阿娇把手中一摇动就发出悦耳脆鸣的陶铃塞到极力伸出小手够的元暶手上,上前去刘彻手中抽过帛书翻阅起来。
元暶够高高够了半天终于轻易地拿到陶铃塞,兴奋了好一会。
但轻松得到的东西也就失去了先前那种挠心的期待,她玩了两下就失去兴趣了。
她望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挥舞着小木剑的哥哥,伸出藕节般白胖的小手要她父皇来陪玩,“父父——过过——来——”
元暶那样子跟唤弄雪狮子没有什么两样,偏偏刘彻还就喜欢这种被掌上明珠吆来喝去的感觉。
刘彻当下轻舒了口气,把心底的隐怒压下去。扬起笑容上前一把抱起元暶,把她高高举起,逗的她咯咯直笑。
暠儿像模像样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剑,望着笑的不行的妹妹嗤之以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刘彻笑骂了句“这小子”,但转而又想到他自己小时候就是这副别扭性格,就觉得自己聪颖无比,看谁都觉得蠢笨。
也就只有娇娇让他觉得顺眼,她好的不好的在他眼里都是好的,无人可以替代。
再看长相性格都和他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暠儿时,刘彻就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得意:你可没有这样一个青梅竹马伴着你长大。
他含着笑想起幼时那些飞扬着欢声笑语的时光,眼前又似乎晃过小时候的他们。
娇娇人如其名,被长辈们娇惯的如同一朵从未见过风雨的茉莉花,清香四溢,保留着这世间所有的纯真。
他也只有在和娇娇相处时,他才会觉得自己已然被帝王厚黑之道浸染的心会照进一点阳光。
这点阳光,救赎着他,也警醒着他不能任由心底的狠辣嗜杀猖狂。
姐姐们常带些酸意地说他对阿娇比她们这些亲姐姐还好,她们只看到了他对娇娇的好,却不知道娇娇有多好。
刘彻眼眶蓦地有些发酸,他轻轻放下元暶。一把捞起抗拒作小儿状的暠儿把他高高举起,暠儿没几下就被逗的呵呵笑。刘彻笑着把儿子抱在怀里,点着他的鼻子笑道:“这么点就知道笑妹妹,你多大?不也是小孩子。”
暠儿瞪着黑珍珠般黝黑发亮的眼睛望着父皇,撅了撅嘴,一头倒在父皇怀里。
刘彻把他抱了个满怀,而后失笑:这兄妹两个别的没从娇娇身上学会,撒娇倒是学了个透彻。
他不禁瞟向阿娇。
秋阳有些发白,镀在阿娇迎光而立的清丽身影上,耀眼的日光映的她整个人好似都在熠熠生辉般。
他从小就有一种阿娇站在哪,哪就会发光的感觉。
陡然间,这束光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怒意。
浑如方才的刘彻,不过似乎又多了些不忍。
刘彻笑了,他的娇娇还是这样聪颖,也还是这样心软。
他出声让侧殿里侯着的奶娘们把暠儿兄妹俩抱下去,待殿里清净下来方才上前搂住阿娇问道:“怎么了?不忍心?”
阿娇默然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主父偃到底是有大才的——”
齐王是活活被吓得自杀的,主父偃一到齐国就捏造罪名香的臭的全往齐王身上攀附。威逼利诱齐宫中的黄门宫娥作证,齐王眼见自己身上的罪名越堆越多,随便拿出一条都是死罪,也知道叫冤无门,光是一条**宗室就够他死了。
他到底不愿受尽侮辱和白眼,选择了自杀来保全仅剩的尊严。
齐王是该死,刘彻也没预备手下留情。
但主父偃如此栽赃陷害就为了让齐王死的不能再死,其心性还是叫刘彻有些怒气。
倘若这是个罪不至死的,是不是只要和他主父偃有仇怨,也必得把人逼死?
那天下人只会说天子昏庸残暴!
刘彻更不能忍受的是臣子借着他的信任来干这种欺上瞒下、弄虚作假的事情,他一旦失去了对真实情况的掌握,将来不过是个听着一面之词的傀儡!
阿娇发怒却是纯粹因为主父偃的睚眦必报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纵然齐王该死也不该乱泼脏水。
但深想一下她又有些不忍,主父偃只怕也活到头了。
主父偃连着逼死了两个诸侯王,惊弓之鸟的诸侯王必定会对刘彻施加压力。
偏偏主父偃还惹了刘彻的不快,只怕是不肯保他的。
这些年主父偃也是一朝得志树敌颇多,一旦落难,墙倒众人推之下,刘彻给他一个死刑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这到底是个有大才的人啊。
阿娇想到推恩令,想到迁茂陵令,想到在去齐国前主父偃建议刘彻建朔方城。
“黄河贯穿整个河南之地,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水草丰盛,是难得的农耕放牧兼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