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上更有联通对面楼阁的飞阁,以构辇道通上下。雪舞正在前院中劈柴,也跑了过来奇道:“这老太公,还真是神了。”
几个人说了一回,阿娇还是回厨下去做饭去。她一边处置鱼一边也在心中寻摸究竟这个老太公能是谁,翻来覆去地想也没有头绪。
富贵至此,还能会奇门遁甲。
张博达的父亲?不像?
总不可能是留候吧?
不可能不可能……
看样子就不像是张家人,但除开张家人又还有谁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呢?
阿娇心下疑惑,待晚间用饭时分案而时,便有意试探。一应布置都依足了贵族礼仪,疏酱处内,葱片处左,酒浆处左。
上菜时,要用左手握持,而托捧于左手上;上鱼时,因为是冬天所以鱼肚向老太公的左方。
坐姿端正,从前叫馆陶说了许多遍的箕踞而坐一下消失不见。
所谓箕踞而坐,即为**坐着,双膝在身前屈起,足底着地的现代坐姿。
阿娇的这番做派果然叫老太公暗暗点头,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等用过晚饭后,老太公却不叫阿娇去厨下收拾洗碗,对着雪舞随便一指。“你去吧。”
然后唤过阿娇一指她们之前看到的飞阁连着的一栋红楼,说:“天晚了,带着你的婢子们去那歇下吧。二楼,最大的那间房你住。至于你的婢子们,随便你安排。”
阿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华丽的红楼,想到他自己说一应起居都是在这正院,那红楼以前是谁住的?他的夫人吗?还是女儿?
如若是,不是能轻易叫外人住的吧。
她心下不解,却只行了一礼谢过。
等雪舞从厨下出来后,一行人上了二楼穿过飞阁。正是日薄西山之际,透过雕栏画栋依稀可见这片建筑的全貌。似乎,还有几处诗情画意的园林。
这里比想象的还要大,只是,高山绝谷,峻坂迂回,形势险要。哪来的这么一处好地方呢?
到了红楼,走进屋子,环顾四周。坐北朝南处的显而易见是最大的一间房了,推开镂空雕刻成茉莉花纹的门。
入目所见,极尽奢华。暖玉为砖,赤金为案。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盂各色茶具。墙上挂着几副山水画,画的是些很有意境的山水烟雨图。
往里进,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幽静凝神的香味。定睛一看,原来窗边案上正点着香炉,香气正萦绕在屋内。
屋内梳妆台前一应布置俱全,像菱花铜镜、梳篦和首饰盒都规规矩矩地放在上面。材质非玉即银,却又花样精巧,透出雅致来。
背阴的这面墙放着衣柜同书柜,上面真真切切地浮雕出了一整幅画来,华丽异常。要不是阿娇也算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还真不敢轻易去碰了。
黄花梨雕灵芝螭纹榻上,床幔被银钩挂起,露出锦被绣衾来。既然说了是叫她住的,阿娇便在榻前的圆凳上坐了。
竹歌上前打开衣柜,轻呼出声。阿娇起身去看,只见柜内挂着的全是如梦似幻各色各式的金缕衣。雪舞终于忍不住说道:“这必定是个年轻女子的闺房,只是怎么看都不像住过人的。”
阿娇也正有此感,这里很干净,但就是不像有过人气似地。只是老太公叫她住在这,总比睡在雪地好。当下起身说:“走,我们去别处看看。”
出了这间房,旁边还有两三间小些的女子闺房。也是整洁簇新,虽说比不得阿娇那间奢华,但也是一般女子万万不敢想及的。竹歌和雪舞就一日一间住下了。
三个人看过了一回,都困倦起来。到了现在,好容易安定下来,思睡极了。
只是去哪洗漱呢?房间里一应梳洗物品倒是有了,看过了路上,阿娇几个转下楼来。随手推开一间房来,几个人顿时惊喜出声。
屋内面积很大,放眼望去,几乎是整层楼的多半面积。而她们惊喜之处在于热气腾腾,水光泛动,原来是一处温泉所在。
可真是没有比这更理想的住所了,几个人惊喜连连,连忙上楼去取过梳洗用品。下来痛痛快快地泡了个澡,才上楼各自进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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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温室殿。
张汤神色恭谨地进到殿中,心下还是不免紧张。明明在外间,他已经很是一方人物了。
也已经有了些酷吏模样,叫人望之生畏。但一要见已经可以称得上熟人的陛下时,他却还是紧张。
或许,这就叫帝威吧。
张汤心中苦笑,往殿中微微抬头望去。
殿中却是安静极了,除开陛下正在临窗出神,竟连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
听说陛下如今的脾性是一日比一日难琢磨,轻易不带怒气,也是轻易不给笑脸。
刘彻听到脚步声才转过身来,对这行礼的张汤轻轻地说了个“起”字。
“陛下,臣已查到了中宫在长陵的行踪。似乎,后是往茂陵去的。”
“茂陵?”刘彻照直看向张汤,目光炙热。
虽然声音还是不急不躁,听不出情绪来。但是眼神中的威严还是吐露出了些别的情绪,张汤低头不敢去看。他想得到天子的重用是不错,但并不想了解皇家秘辛。
受宠信时,这是爱重。等到陛下哪天略微起了疑心,这就是催命符。张汤心里很清楚的很,所以他从不去揣摩皇后离宫的原因。
而陛下想必也是看中他这点,才提拔他信赖他。
想做苍鹰第二,就得有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