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几个的晚饭就是在老太公家中用的,汉时百姓质朴的很。逢着有客人来家,都是盛情相待,但老媪也仅仅只端的出来稀饭和酱菜。
老太公束着发髻,留着长长的胡子。笑起来下巴颏高高地翘起,因为嘴里没有几颗牙了,嘴唇深深地瘪了进去。很有些不好意思。“闺女们,待客不周啊。”一面又出去对老媪低声吩咐道:“老婆子,把三妹送来的那尾鱼明天早上做了。家里好容易来客人,太寒酸了丢人。”
老媪脾性好的很,当下默然点头。
阿娇几个在屋里听了,便很有些难受。汉时富者缛绣罗执,中者素绋冰锦,富者鼹鼦,狐白凫翥,中者厨衣金缕,燕鼦代黄。
而这对老夫妻穿的是已经洗的发白的短褐布衣,家中穷困可想而知。只怕自己连粥都吃不上,却给她们这些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吃稀饭。
百姓之善,难怪酷法严苛时为人诟病,说百姓质朴,不当用以重典。
几个人在屋里当下心里都有些难受,尤其是雪舞同竹歌苦出身的。
而第二天起来洗漱后,早饭吃的是一尾鱼配稀饭,这是老夫妻小女儿年关边送来的。老夫妻一直舍不得吃,却给了她们吃。
人性,可以很丑陋,也可以很温暖。
用过早饭后,竹歌去牵过马,再三谢过这对老夫妻,几个人就重新赶路了。
老夫妻望着她们的身影在村中隐没不见,才关了门走回去。老媪是个微胖慈祥的老妇人,她一边走一边说:“这几个闺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却难得不挑咱们这农家呢。”
老太公叹了口气,“唉,咱们三妹虽然是说与富贵人家,却也只比婢子强一点。这富贵人家,也是各有各的做派啊。”
他们的小女儿,因为生的好被此处的地头蛇强行纳为了小妾。主母看她不惯,多有刁难,但也没奈何。汉时妾室地位极其低下,主母说发卖了,就是官府也管不了。
两老口平日念叨起小女儿,也只能安慰自己总好过挨饿受冻的好。除此之外,又能怎么样呢?
平民百姓,能不愁吃喝,已经是好命了。
说话间,老媪转到了昨夜阿娇她们睡下的房里,收拾被褥。却在枕头下翻出五六吊钱,当即喊老太公道:“老头子啊,钱!好多钱!”
老太公颤颤巍巍地跑进来,看着榻上的钱。想要去追那几个闺女,但她们骑着马早就走没影了。
想到昨天就要给他们钱留宿,被拒绝后也就没有再提,却在走时默默地放了钱。老太公怅然一叹,连声说这些女娃心好啊,心好。
而把身上所有的铜钱给了老夫妻的阿娇几个,在寒风拂面中心下总算是舒服点了。
她们身上不是没有更值钱的阿,随便一件首饰就能叫老夫妻余生无忧,过上富足生活。
但那就不是帮他们了,是害他们。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们出了村落没多久后,继续往前走。走到正午时分,竟然看到一匹马慢慢悠悠地挂在道上,马背上挂着一个人。
而马眼见身后来了人,竟小跑起来,越跑越快。到最后,竟然把那人给颠下来了。马跑了一了一段才发觉不对劲,又跑回来叼他。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阿娇几个到了落马之人的跟前。竹歌下马,把人翻过来竟然是昨天那些神秘人欲找的张守平。
雪舞奇道:“他怎么会在这?”
他嘴唇发乌,目光涣散。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是阿娇几个,放下心来,竟然晕过去了。
这下怎么办好呢?
难道还能把他丢在路上不管?
竹歌只得把他扶上跪卧着的坐骑身上,上了马牵过马缰。一行人缓缓而行,进度自然被带累了。等到晚间才走到一个小镇上,好在此处有客栈。
虽说破败了点,但好在房间富裕,价钱也很便宜。
张守平叫老板父子帮忙扶到客房躺下后,阿娇正要请老板为她把镇上的医工请来为她这个出门受了风寒的表弟看看。
就见张守平迷迷糊糊中使出劲来,拽动了竹歌的衣角。竹歌为人灵醒,知道他只怕还别有隐情,便截下阿娇说了一半的话说躺躺休息会再看。
又问老板有没有什么吃食?她们要在店中用饭,要老板尽管上好的。小镇上客栈生意难做,父子二人也只是权当作副业,平日里下河捕鱼为生。
但见竹歌出手大方,抬手就是一小块银子。也就顾不上别的话了,喜滋滋地下楼叫婆媳俩去整治饭菜。
阿娇被竹歌打断了话,自然知道她是有原因的。
果然,等关上门后,就见竹歌轻声问张守平:“你不能看医工是吗?”
他努力地点了点头,连指雪舞。想说话,但是以他的身体素质,昨夜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夜,现在困倦的眼睛都合不上了。
张守平所指莫名其妙,阿娇却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只是有些不敢置信。试探地问道:“你说你中毒了是吗?”
他欣慰地点点头,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留下阿娇几个面面相觑,雪舞用毒针张守平应该还没见过吧,他怎么知道雪舞是用毒的?
难道说昨天他在她们打斗那?就在那些人找他的那附近?可是那附近不说全无遮挡,就是树后也藏不下人啊?
至于为什么不让找医工倒还想的明白,中了奇毒的普通医工救也救不了。若是张守平的仇家追到此地,却是一问就知道了他的去向。
想不明白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