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南笑的有些勉强,“先生说笑了,在下只是偶然路过这里,并非有意冒犯。”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紫衫书生摆摆手随即哈哈一笑,“即便有意也无所谓,我一个人呆在这孤岛上这么多年,只有海浪与寂寞相伴,早就厌倦了,今日少侠到来一解鄙人孤寂之苦,实乃幸事也。”
随着言语增多,紫衫书生的言辞渐渐顺畅起来,欢声笑语,一扫先前言语之间的阴霾之意,一时间二人相谈甚欢。路小南从他的言语之中得知紫衫书生名为石紫陌,人称紫先生,乃是当年郑石氏的师爷,后来因故隐居此岛,从此不问世事。
路小南看一眼面前的紫先生,那模样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哪里有二百岁?看来此人修为高深,驻颜有术,不可小觑。
对于往事,紫先生言语之间甚是怀念,许多事记得清清楚楚,尤其关于郑石氏的一切更是事无巨细都记得,但到了最后只是叹息一声“往事不可追”,这让路小南唏嘘不已。
二人聊得很开心,似是多年老友,直到天色渐晚,路小南起身告辞,紫先生执意挽留,说与他一见如故要秉烛夜谈,并起身取来一些海贝生火煮熟予他食用。
路小南推脱不过紫先生的热情,只得继续坐下来边吃着食物边将他所知的现代社会一些状况与他细说,紫先生听得格外认真,眼中时而会露出向往之色。
最后,路小南说道,“修行修行,有修有行才叫修行,先生隐居此岛修炼多年,何不回到华夏走一走看一看,对先生的修行或许会有裨益。”
紫先生叹息一声,“鄙人又何尝不想啊,只是为了当年一个承诺,二百年来不能离开,也只能在梦中忆及当年中土繁华,今日得见少侠,听得故土消息实乃上天垂怜眷顾,一偿吾夙愿矣。”
“先生言重了。”路小南忙低头拱手施礼。
紫先生眼角讽刺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哈哈一笑,“此岛只有鄙人一人在此居住,房间虽简陋但也还算富裕宽敞,不如少侠就在岛上休息一晚,明日再接少侠的友人一起上岛来如何?只是岛上清苦委屈了少侠。”
路小南抚了抚肩上被烧的光秃秃的金乌,他上岛来本就是寻金乌,本想立即离开,但实在不好驳紫先生的面子,只好随他来到厢房住下。
给金乌抹上伤药,这只无毛鸟发出阵阵痛呼声,路小南不由得训斥,“也不知你到底发了哪根疯神经,看到火属性的东西就不要命,这次爽了吧?那位紫先生的修为深不可测,若是他出手,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金乌愤怒的扑扇几下翅膀,但随即全身疼痛的颤抖。
“好了好了,别激动,等你伤好了重新长出羽毛来再喷火吧。”路小南将金乌轻轻放到被褥之中,吹吸蜡烛,躺在石床之上,瞪着眼睛盯着石质房顶,回忆起白天之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什么却想不起来。
此时的路小南虽然并不觉得太累,但连日来在船上于大海中漂泊精神实在过于疲乏,倦意袭来,不一刻便沉沉睡去,在大海波涛微扬,阵阵海浪声中传出细密的鼾声,那种平日里的警醒劲消失不见,耳边再也听不到大海波涛之声。
夜,渐渐的深了,有微风送来海浪的咸腥味道。
一支牛油蜡烛被点燃,映亮了紫先生惨白如鬼魅的脸,一步一步,发出沉重如鼓点的脚步声。
他一直走到路小南暂住的房门前,在他的眼中露出了诡异的蓝色,如进自己的房间一般毫不在意里面的客人,抬手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沉重的脚步在这夜里格外清晰。
在路小南的床前站定,紫先生盯着那张还在睡梦中的年轻而俊秀的脸,目中满是贪婪与艳慕之色,似乎有涎水滴落,“人族,脆弱而渺小,却又得天之眷顾,有怎样的造化才能生出如此适合修炼的身体啊。”
在紫先生的目光注视下,沉睡中的少年似有所觉,眼皮微微颤动想要睁开眼睛,但那种极深的倦意让他动弹不得,身体僵硬如石。
紫先生唇角翘了翘,脸上的皮肤如干涸的河床龟裂开来,露出道道沟壑,刹那便脱落下来,露出紫色肌瘤的肌肤,和一对铜铃般深蓝色眼珠,这双眼珠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看起来极为惊心可怖。
紫先生将手中蜡烛轻轻放到床头,从怀中取出十二根银针来,仔细擦拭一番,看准路小南的身体挥手便甩了出去,自额头至脚心钉在路小南身体十二处大穴之上,而后看着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那双深蓝色的眼珠中笑意甚浓。
紫先生双手再展,路小南的身体好似牵线木偶般漂浮了起来,一团紫色的光由紫先生额头飘出,射在路小南的眉心之间,想要钻入却不得门而进。
“灭魂!”紫先生一声低喝,口中随即念叨起一串古怪难懂的咒语,双手随着咒语迅速打出了诸多繁杂的手印,一道道紫色中带着淡淡黑色的光线如星星之火明明灭灭,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小小的棺材形状。
紫先生将着光线组成的棺材托在手中,胸口起伏喘息稍显急促,他的目光紧紧盯住路小南的眉心,最后将那棺材向着路小南的眉心虚空一按,那不得进入路小南眉心的紫色光团便直直没入,随之手中那光线组成的小小棺材好似牢笼一般牢牢锁在路小南眉心之间。
随着紫色光团的进入,路小南识海之中霍然翻起层层巨浪,仿佛滚油中霍然滴入冷水,爆出无数的飞火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