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这两日确实很怕自己已经怀上身孕不假,白天甚至还想喝一碗药汤子来着。
只因她既是已知韩云枫是个狼心狗肺的,以她这种性子,就算忍得了一时也忍不了一世,等将宓姐儿的亲事正经定下来,她必要想方设法早早与韩云枫和离。
那一旦她真的有孕了,又真的再不想和韩云枫这等人渣过下去,带着身孕和离……岂不是叫孩子没了爹?
再说身孕这种事也是掩藏不住的,这世间又没有女子和离还要带走子女的道理,若是韩家执意要孩子,难道她还舍得生下孩子来扔给韩云枫不成?
可如今得知孩子竟然真在她肚子里扎了根,既是她早也盼晚也盼盼了好几年的,虽然来得晚了些,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些许厌恶哪里还会压过心头欣喜!
更别论她既是有了身孕,老爷便再也不用宿在正房,她刚好多出大把大把的时日慢慢筹划,筹划究竟如何才会对她与孩子们最为有利。
因此上等韩云枫亲自将郎中送走再折返回来,她的笑容几乎都不用装了,连连软声询问起他来,老爷今夜是去若芷那里还是去若蘅那里。
“我也好叫丫头们给老爷收拾些衣物与常用的物什,再送到西小院去。”
韩云枫闻言越发在心里将孙氏恨得牙根儿痒痒。
那孙氏定是以为若芷和若蘅的到来便是因为何氏怀了身孕!这才迫不及待的拿了那本黑账威胁他,叫他尽早协助她除掉何氏!
孙氏这哪里是在谋划他韩云枫的正妻之位,她分明是想叫他断子绝孙,连他也该死于非命!
他不就是好色了些,沾了这个不该沾的□□么,这□□也不是没在他身上得到好处,竟如此翻脸不认人!
话说人本来就是要比较的,也就是这么一比较之下,韩云枫便觉得还是何氏好,比孙氏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何氏虽然也善妒了些,早些年拼命霸着他也不给他纳妾开枝散叶,何家既对他有恩,何氏也是他的正头妻子,善妒些又有什么错?
何况何氏如今可贤惠的很,既给丁香开了脸,还给他买了两个美貌丫头,眼下又体贴的叫他宿到西小院去了。
倒是那孙氏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物儿,却偏将自己当成正经人物儿了,不但要管制他韩云枫收通房,还连他正妻的醋都吃了起来!
那若是何氏真的眼一闭腿儿一蹬,将正室的位子腾了出来,由着那孙氏进来了,他韩云枫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恐怕多看一眼服侍的丫头,孙氏都敢将丫头的脸打烂!
韩云枫万般庆幸之余,便对何氏越加分外体贴起来:“虽说秋娘有了身孕,我再住不得正房里,哪里就要动用你身边的丫头给我收拾衣物呢?”
“今后她们只需将你服侍好了,我便重重有赏!”
“至于我寻常要用的衣物,等我待会儿到了西小院,打发那边的丫头过来取就是。”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韩宓就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我娘如今既是有了身孕,老爷就别叫西小院的人随便往正房来了吧?”
“薄荷和银翘几人尽管服侍我娘去,给老爷收拾衣物也自有我身边的芸姑姑和青芽几个呢,老爷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另外还请老爷待会儿到了西小院,仔细吩咐那几人一声,太太既是要养胎,今后再有什么事也别叫她们来麻烦太太了。
“那边的一切事宜都叫她们的丫头找我回禀便好,若有不听话的动辄便麻烦正房来,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韩云枫先是一愣,显然不知道这个女儿怎么突然就长大了,字字句句都像个当家主母似的如此强硬,可他随即就笑着点了点头。
“宓姐儿说得对,你娘既是要养胎,就万万再不能为别的事儿烦忧,你如今既然愿意替你娘分担,我这个做爹的只觉欣慰。”
“你们娘儿俩放心吧,等我到了西小院,我必会将宓姐儿这番话命令下去,想违背的也别来宓姐儿跟前领罪了,我这一关她们就过不去。”
只是等韩云枫真离了正房奔着西小院去了,路上他方才纳过闷来。
怪不得他在正房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宓姐儿竟然对他改了称呼,再不唤他爹爹,而是管他叫老爷了,怎么听怎么显得生分。
不过既是眼前便是西小院,这院子里不但住着个有孕的丁香,还住着若芷若蘅两个丫头,韩云枫的疑惑也便立刻解开了。
宓姐儿称呼他为老爷,不就是若芷和若蘅进门那天开始的?
这丫头!怪不得老太太总说女儿才是娘的小棉袄,还真是这个理儿!
也就是这般一想之下,韩云枫也便真心觉得他得赶紧与孙氏断了——宓姐儿这才不过十二岁,便已经这般聪慧了,那等她将来嫁进温靖侯府去,岂不是如虎添翼。
那若是他真敢和孙氏越走越近,甚至真和孙氏成了两口子,别说等大舅兄要他命,宓姐儿便敢弄死他!
他又不是个放着好日子不过却只想作死的,那他就得赶紧想个好法子出来呀,总得先将那黑账本子拿到手再提其他不是?
韩云枫便这般深皱着眉头跨进了西小院,而韩宓又哪里知道,她不过重生了没几日,就已经给她这位好父亲留下个强硬印象,甚至还腹诽她敢弑父。
她此时便只管指使着青芽去帮银翘给韩云枫收拾衣物,等丫头们都去无声的忙碌了,她这才悄声笑着和她娘商量起来。
“我想给祖母去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