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耐又忐忑呢,远远的听见马蹄声。一回头,就看见一辆马车朝这边跑来,原以为还有同道中人,没想到到了近前了,听见‘哇哇’的婴儿的啼哭声。
这样的天气,宫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哪家的勋贵这么有体面,敢在这个时候带着婴孩进宫?
不远处的茶楼里,四爷一手拿着书,一手端着茶。贵喜在边上低声道:“刚过去的是咱们府里的马车。宫里将元哥儿接走了。”
四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永康帝怕金成安和楚源的牵绊太深,为了安抚金成安,这才急着将孩子接进宫了。但这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么急切,这不是摆明了告诉金成安,你们暗地里的勾当已经被察觉了吗?他缓缓的将书放下,抿了一口茶,朝外面看了一眼,“跟高明一起过来的人有几个,你注意了吗?”
贵喜点点头,“一共七个。另外还有六人,并不是高明高老爷子带过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年轻人。”
高明联系的几个人,都是之前暗示金守礼以后的结果。但其余的六人并不是自己的意思,而是郭毅早就准备好的,然后给暗卫传讯,叫人将这些人给送过来的。只有这个年轻人,别说贵喜不知道,就是自己这会子也不知道这人的来头。不是自己准备的,也不是郭毅找来的。那还有谁要对楚源出手呢?
是皇上?还是……金成安!
高明等没有等多久,在抱着婴孩的几个妇人进去之后,就有宣旨的太监小跑着过来,叫他们进去。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半点都没有因为他们不在朝堂而有丝毫改变。这就更叫人心里不是滋味起来。他们魂牵梦绕的,都想再回来。但等能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他们牵挂它。。
权力这东西,就是这么无情冷酷!
高高在上的还是帝王,龙椅还是那把龙椅,只是坐在上面的人,已经不是当年他们对着磕头的人了。
一时间越发的诚惶诚恐起来,“陛下万岁!”
永康帝摆摆手,“起来吧。”一个个的年迈成这样,出个好歹来,成了他这个帝王不慈了。
一边的金云顺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只得回头看了一眼永康帝。
却见永康帝双眼一闭,又‘伤心’去了。
金云顺只得自己来问,“甘海潮一案,你们都是知情者。都知道多少,一一道来。”
哪个是知情者了?
折子上的东西虽然是看了,但还是害怕被问个底掉。毕竟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而不知道别人的折子上都写的是什么。
于是高明就站起来,“回禀陛下,太子殿下。老臣们都已……年迈,说话大家都……未必……听的真切……老臣这脑子……如今也是不中用了……一气说下来,恐有遗漏。这折子……”他磕磕巴巴的说着,又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将折子给掏出来,“这折子……是臣早年就准备好的,只是重抄了一遍,想来不会有遗漏……”说着话,就喘着粗气,颤抖的双手举着折子。
金云顺就看了高明一眼,还真是人老成精了。刚才进大殿的时候,那腿脚看着可麻利着呢。转眼这就老的手都不受控制了。说话马上也磕巴起来了。甚至还人老糊涂,脑子不记事了。这是防着要是有了万一,好脱身的吧。
人老,体弱,还糊涂!皇上还真能治他们的罪?
高明的话一落,十几个老头,都开始掏折子,然后都‘年老体弱’了起来。
金云顺看了来福一眼,来福这才下去收折子。等收到后面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这才将折子拿过来。
金云顺哪里能一个人看?马上将折子又转手散发到几个大臣手里,叫他们交换着看。
然后高明等人这才又从袖笼里将一人拿出一本账册来,“这就是物证。”
来福又收了一次,心里对云隐公主更怵了几分。这账册哪里会这么巧,刚好一个一本,分开保管。这根本就是早就设计好的。而且做成这样就是根本没打算隐瞒别人。
打今儿往后,看谁还敢说这位是来历不明的公主。来历不明都敢这么嚣张,这要是上了族谱,还了得。
就是金云顺对着林雨桐多少也忌惮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根本就是云隐在变相的示威呢。
可她一个公主,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他有点拿不准她的意思,又想到刚抱进宫的孩子出身谨国公府,他这心就又提起来了。要是她站在这孩子的身后,自己又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心绪有点烦乱。
郭常和扬了扬手里的折子,“陛下,臣手里的折子上,详尽的记录了楚源二十年来,跟北辽交易的时间,地点,接洽人,以及交易粮食的数额。”
二十年?先帝在位时间不长,也才十六年而已。
楚源竟然就跟北辽交易了二十年。可楚源是先帝的心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永康帝眼睛睁开,一下子站起来,手都开始抖了。先帝登基以前,跟北辽之间是怎么回事,自己很清楚。当年晋王的死,就是父皇借了北辽的手做成的。如今,楚源跟北辽的关系被揭了出来,那么再往下深挖,会挖出谁呢?他猛地一拍御案,将御案上的镇尺拿起来,顺手就往楚源身上砸去,“混账!欺瞒先帝至此!朕如何能容你。”
甘氏嘴角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