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静琬走到临窗的桌前,试着茶壶还温热,便给沈博给了盏茶水。
沈博接过,花静琬瞧着书页忐忑不安地道:“爹!你难道相信我前日对嫂子所言吗?”
沈博把书合上,轻轻地搁在书案,波澜不惊的样使得花静琬知道,她猜了个正着,沈博知道前日肖拈花与她说话的内容。
“说说,为什么独自回门?”
沈博的话依旧平淡,却似有千斤重,花静琬眼波流转,决定不再瞒着沈博,何况也瞒不住。
“高轩娶琬琬是迫于王爷的威势。这点爹当初就知道……爹!那王府纵使有千般好,但若是要琬琬守着一个不喜欢琬琬的男子过一辈子,琬琬怎么都不甘心。”
女儿这番话惊人,不似女儿所说,但女儿真实地说了。
自从女儿摔了一跤,女儿便改了性子,变得有主见,最主要的是敢言,什么话都敢说。
沈博惊讶会儿,意味深长地道:“琬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已是世人皆知的世子妃,不得不认命。那世子婚前与你未曾谋面,又年轻气盛,他或许正如你所说反感你们这桩婚事,但为父相信,为父的女儿这般的贤慧淑德,知书达理,时日长了,他终有一日能看见你的好。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
花静琬急了,蹙着眉道:“爹!他若是永远都看不到,琬琬这辈子岂不就毁了?”
这话出口,她又想到其实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还是那句话,当初就应该死不上花轿。
不上花轿,起码,高轩不会认为她是贪图荣华富贵以及贪恋他颜值而嫁入王府。可回过头想想,这桩婚事其实高轩应负主要责任,怎么要她独自一人来承担后果?
太不公平!
最令她气恼的是高远都能来寻找她,高轩偏偏没来。
房门大敞,微风徐徐吹来,书案上一点火光摇曳,忽明忽暗,花静琬的心头如屋内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一片昏暗。
许是察觉到女儿的坚决,沈博又道:“这时候你来,想要为父怎么帮你?”
花静琬大喜,双眸闪亮,“爹!能不能修一封书信给王爷,就说琬琬不太适应王府的日子,想在家住些日子再回去。”
沈博沉默会儿,“如果世子真那么反感这桩婚事,这也不失一个欲擒故纵之计!”
如果高轩对自己有感觉,那欲擒故纵应该会有用,但高轩对自己分明谈不上有感觉,这计怎么能好用?心里想的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世人、高擎等等淡忘了自己而已。
做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世子妃!
虽是这想法,可不能明说,顺着沈博的话道:“是的!爹!”
沈博忧虑重重,“琬琬!你一再拒上花轿已经让高家人反感,这样做,你与高家人以及世子的误会更深。何况,这久为父总是睡不踏实,担心……”
误会已经深入海了,还在乎吗?
花静琬柔肠百转,接话道:“爹!你放心,有什么事女儿一人承担!”
这话使得沈博脸色凝重。
女儿大了,心似海底针,他也看不透,猜不着,秉着一副疼爱女儿的心肠,不忍说出厉害之处,“好吧!待为父想想,怎么样婉言修书给王爷。”
“爹!这事拖不起,你可得快些。”
从沈博书房出来,花静琬心头已无重压,脚步轻快。
一晚,月笼沈宅,月色迷离。
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的花静琬睡不着,抱膝坐在门前台阶上,思忖着怎么样才能发家致富,实现诺言。
夜清凉,树影婆娑,不久后,窸窸窣窣的微响随风飘来。
眸光一凝,转而一笑,心想:定又是高远不甘心离开夜里悄悄潜入宅内。
心思转动,便又躲到院门树后。
转瞬间,嗖嗖两声响,两条黑影掠过花静琬,她惊诧一怔,马上意识到不是高远,忙定睛看去。
来人背对她,她看不见来人的真容。不过是一瞬间,他们已经落到她之前坐的台阶前。
借着夜色,她能看清他们身着夜行衣,而且还是两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
这次是真有小偷?
这个想法惊天动地划过脑海,她吓得猛然捂住嘴。
对方看身手诡异,恐怕武功不在高远之下。
呆怔时,突然空气波动,枝叶晃动。
嗖!一声微响,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身旁,忙定睛看去,发现后来的人竟然是高远。
高远一直在乔村?
花静琬梗着脖子,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
在她想来,高远这久没出现,定是早回了王府。要知道,这几天,她有意无意地在村子搜寻他。
高远双手反负,一副倨傲的气派,“谁这般大胆,竟敢夜闯沈宅,不知道这是世子妃娘家大宅吗?”
两个男子霍地凝住,在高远往他们走了两步时蓦然转身发起攻击。
这时候,花静琬这才发现他们脸上蒙了块黑布。
三人身形突幻,掌来掌往,直看得她眼花缭乱,突高远身子向侧一偏,看似不敌,在她就要尖叫出声时,他手腕一番,一掌拍中其中一人的腰间,那人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另一人一时怔住,就见高远跳出打斗圈,左右看看两人,很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愤怒,“你等远远的从乔其县这身装扮在此时来到这里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奉命前来接世子妃回府?”
“我们……”
一人脱口而出,话过后眼神一慌,向倒向的那人看去,仿似在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