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秦娥再睁开眼睛,还是那青色的旧床帐。
耳边响起冬梅带着哭腔的惊呼:“醒了,醒了,大小姐醒了!”
秦娥转过头,看见二嬷、秦嫣等人都满脸惊喜的围了过来。
二嬷道:“大小姐您怎样了?哪里不舒服?”
秦娥呷了一口冬梅递过来的水,问道:“我怎么了?”
二嬷道:“您病了,昏迷了两天两夜,真是吓死我们了。”
秦嫣扑到秦娥腿上大哭:“姐姐千万别有事!”
原来她病了啊。
秦娥抚摸着秦嫣的头发:“嫣儿别怕,姐姐没事了。”
冬梅道:“您回来就病倒了,老爷不在,我们去求老夫人给您找大夫。可恨那魏嬷嬷却说老夫人不舒服,不让我们见。幸好何小姐知道了,去求了三夫人,这才请了万大夫过来,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办。”
二嬷打断她:“大小姐刚醒,说这些糟心事做什么。”
秦娥问道:“暄儿怎样了?”
二嬷道:“何小姐派人来告诉,说人已经没事了,今天早上从老夫人那搬回了棋灯小阁,您不用担心。”
秦娥这才安心躺下,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她抬起手,一双手洁白如玉。半年的将养,手掌和手指尖的茧子已经薄了许多。秦娥轻轻捻动手指,那股温热的触感萦绕指尖,那般清晰。
她神志恍惚,隐约记得好像看见了孟景柯。可他真的来过吗?又或者那只是她的一个梦境?
可如果是梦,也未免太真切了些。
一个月过去,草长莺飞,八月的京城闷热异常。好在兰畹苑在竹林边上,解了许多暑气,没有冰用也不觉太难受。
三皇子行踪败露,点了炸药。这人贪心重,杀心也重,到最后死也要拉人垫背。
炸药炸塌了附近的几处民房,但因为麒麟门早有准备,竟没有什么死伤。
皇上对三皇子刺杀谋反之心龙颜大怒,但对麒麟门大加褒奖,亲封了麒麟门督主正三品的官职。麒麟门设于六部之外,级别等同六部,直接效忠皇帝本人。
此番动作,满朝皆惊,因为此前甚少有人知道麒麟门的存在。
而皇上这么一封,直接就把麒麟门召告于天下,也不知有何用意。
一时间朝野之上,各人小心翼翼,唯恐招惹了麒麟门。在他们心里,麒麟门河历史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专干黑事的机构如出一辙。
可更令他们吃惊的,则是麒麟门的督主,竟然是静安侯的长子。
众人这才想起来,静安侯的原配夫人曾育有一子,年幼时不知何故被送去南山拜师学艺,十几年不见人,没想到一露面就成了皇上的心腹大臣。
静安侯府一时间车水马龙。
可很快人们发现,静安侯府的长公子并不住在府上,甚至府上的下人都不知道这个主子的存在。
消息传开,又是满朝哗野,对静安侯父子的关系众说纷纭。静安侯自此告病在家,闭门不出。
外面纷纷扰扰,却吵不到秦娥这里。兰畹苑被集体禁足,连院门都出不去,更别提打听消息了。
这一天秦婷跑了过来,带着小婵,主仆两人站着外面一唱一和,极尽讽刺挖苦之能,把冬梅气得要命。
念喜爬上墙头,用石头砸了远处大树上的一个小蜂窝,嗡嗡乱飞的蜜蜂把两人吓的抱头鼠窜。
冬梅对她刮目相看:“平时看你又呆又笨,话都说不利索,没想到心里却很有主意。”
秦娥正在窗前的书案上写大字,闻言微微一笑。
没想到方姨娘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女儿却教的这般蠢笨。
秦娥手腕用劲儿,笔下龙腾虎跃,一收一提,一个大大的静字跃然纸上。
秦娥对自己嗤笑一声,自己上一世是有多窝囊,连秦婷都斗不过,还屡屡着了她的道。
放下笔,秦娥长叹一口气。窗外天高云淡,让人心情为之一畅。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做笼中鸟、池中鱼。
门口又一阵骚动,大门突然被推开,何慧娘满脸喜气的站在门口。
众人都一愣,秦娥快步走过去,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何慧娘看一眼旁边脸色僵硬的魏嬷嬷,笑道:“你的禁足解禁啦。”
秦娥一愣:“怎么回事?”她还没有谋划呢,老夫人怎么就放过她了?
何慧娘道:“下个月二十二淳王妃大寿,淳王府给秦府下了请帖,除了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还给你了下了帖子。听说是嘉宁郡主特意嘱咐的。”
秦娥接过何慧娘递过来的烫金请帖,不解道:“嘉宁郡主?她怎么会给我下帖子?”
何慧娘道:“你不认识她吗?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秦娥苦笑道:“我刚回京,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何慧娘也疑惑起来:“这倒是怪了。”转而又笑道:“不管怎样,老夫人肯放你出门了。我母亲也收到了请帖,本来我是不打算去的,既然你去,咱们一起过去。”
说着又拿出一个小匣子:“我明日就要回家了,这个送你,留个念想。”
秦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珠花,并不贵重,但样子却十分精致。
何慧娘道:“你去淳王府拜寿,府上肯定会给你置办行头,但事出匆忙,只怕不能和你心意。这支珠花是我舅舅年前送我的,不贵重,胜在样子精巧,也能勉强入眼。”
何慧娘说的委婉,秦娥却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为着秦府的颜面,老夫人肯定会给